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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息,“雅意等於被他打入冷宮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幸還是不幸,就看皇上心裡有她,還是沒她。”我覷著他的臉色,小心地說道,“如果皇上肯給她三分希望,如今的不幸,也就沒那麼悽慘了。說不準,日後回想起,還覺得是種幸運呢!”

唐天霄沒有接我的話頭,側著身玩弄著那隻雙魚長命縷,許久才問道:“他……怎麼會提起雅意?”

“他說……雅意想念我了。”

“哦!”他的眉蹙起,輕聲地重複,“想念你?”

我不覺微慍,“皇上如果覺得她僅是想念我,那麼,就當她僅是想念我吧?”

且近尊前,容我醉中眠(五)

唐天霄沉默,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長命縷那彩色的絲穗,一下一下地拽著,像是無聊之時的隨手遊戲。

我又是氣惱,又是無奈,壓著性子低聲道:“我也很掛念雅意了。不知皇上允不允我召她入宮見上一面?”

如無皇上特別諭旨,按一般召見外命婦的規矩來,須從經過文書房和禮部數道手續,沒有個十天八天都下不來,何況我和南雅意身份敏感,如若在哪位公公或大人看了不順眼,捅了一點半點訊息給沈皇后或宣太后,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這回唐天霄總算沒裝傻充愣,立刻點頭道:“好,你要見她……就召她進宮見見吧!”

我猶不甘心,試探著繼續說道:“我想著她老是一個人待著,難免孤寂。如果能常進宮說說話兒,應該可以略略開心些,我見了也放心。”

“哦……論理她是康侯夫人,給她一道自由出入宮禁的諭旨也不妨。不過……還是不用了吧?”

“不用?”我反問,嗓門變得尖細,“皇上是不想讓唐天重知道你們在彼此心裡的份量以免有機可乘,還是打算眼不見為淨,寧可對雅意的生死困厄不聞不問?”

“你……”唐天霄立時漲紅了臉,一掌擊在榻上,斥道,“什麼時候輪著你來教訓朕了?朕還真把你縱壞了,越來越無法無天!”

不知道該不該把他的勃然大怒歸結於心事被看穿後的惱羞成怒,只是想著城外孤悽無依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的南雅意,我同樣憤懣,冷冷地看他一眼,轉身走開。

大約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屑還是讓他注意到,我還沒踏出兩步,忽然覺得周遭的空氣變了。

凝滯,沉悶,以及雷暴雨來臨前夕的壓抑。

猛地回頭,唐天霄正半倚在榻上,衣衫半敞,看似鬆散的姿態,卻因著渾身肌肉的繃緊而竄出一股剛勁不阿的氣勢,宛如一張拉滿了的弓,不見半點原來的灑脫慵懶。

我心中抽了一下,正反思自己說話行事是不是真的太過份了時,只聽輕微地“叭嗒”一聲,扣在軟榻上的長命縷斷了,被唐天霄將它握到了掌心。

我向前走了一步,又頓了身,疑懼地望著這個兩眼通紅失去了以往淡定的少年。

他慢慢攤開掌心,縷縷絲線,正繚亂躺在縱橫的紋路上,鮮豔的顏色,益發襯出了手掌微微發青的慘白。

兩道指甲形狀的淡紅傷痕,慢慢涸出和紅絲線同樣鮮明的殷紅,凝聚,擴散。

“呀……”

他驀地高喝一聲,丟擲手中雙鯉,叮地拔出袖中短劍。

寒光爍爍,星芒點點,燭光搖曳間,雙鯉的長命縷寸寸斷裂,五色柳絮般飛揚在房中。

激烈動作中,唐天霄冠帶脫落,黑髮凌亂鋪下,那張狂躁到變形的面龐失了原來的俊秀,看來有幾分可怕。

“皇上!”我失聲喊,忙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緊握短劍的手,叫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武藝不凡,論起我一拉之力,根本不可能止住他的動作。但他不過略掙了掙,更由著我握住,咬住下唇不說話。

屋內動靜不小,外面已傳來雜沓的腳步,很快便聽到靳七領了人在門外高問:“皇上,皇上,有事麼?”

唐天霄盯著被燈籠映得一片通紅的霞影窗紗,眼中懾人的光芒慢慢消逝,回答的聲音更是風平浪靜:“沒事,朕又想著一個好玩的主意了!快去拿一罈酒來,朕要和昭儀好好喝一杯。”

屋外的喧囂頓時平息下來。

我鬆了口氣,彎腰還沒來得及將地上的碎縷收拾乾淨,便有宮女過來,奉上了最好的女兒紅,以及幾道清淡的下酒小菜。

“對不起,我失言了。”

無人之際,我終於道歉。

他是帝王,縱然無人之際和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