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上來換了一副新的碗碟筷箸,沈三爺敬了在座的各位一杯,飲酒下肚。
薛謙問道:“世伯好似有什麼事,方才小廝傳話,世伯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沈三爺聳了聳肩:“他生意上的事,我從不過問。不過生意上的事情應該不會讓他臉色如此難看。”沈三爺與薛謙又幹了一杯:“其餘的我卻是管不著了。”
沈三爺一飲而盡。說道:“再過幾日我就要回幽州了,這一次返鄉時間拖得太長,算來也有半年了。”
薛謙默然片刻,道:“過幾日,再說吧。”
沈三爺點了點頭。
沈家提供的是上好的陳年老酒,味道甘洌醇香。在座賓客吃喝盡興,喝醉的也有不少。丫鬟小廝穿梭其間扶著醉酒之人去歇息,沈三爺和薛謙算是定力好的,並未喝醉。
從李欣嫁給關文之後,關文就甚少飲酒,唯一一次喝得酩酊大醉還在李欣面前鬧出笑話的,也不過是與孫鴻雁和歸於好的那一次。今日關文也剋制著推了不少酒,但到底是喝了一些,感覺有些微醺。
韓噲派了丫鬟引他們去廂房休息,關文坐在廂房之中閉目養神,李欣立在廂房門前,見前面丫鬟來去匆匆,聯想起小廝傳話而沈老爺臉色頓變,心裡到底是有些忐忑。加之聽到沈三爺說,生意上的事情不至於讓沈老爺臉色如此難看,心中更是有些惴惴。
李欣輕推了推關文,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了他。
關文只是有些醺然,並沒有喝醉,聽了李欣的話後也仔細想了想,說道:“不是生意上的事情,那必是沈老爺在意的事情了。”
“沈老爺在意的事情,如今不就是沈四爺的婚事?”李欣沉吟道:“沈四爺與安家小姐已經成親了,成親大禮行過,沈四爺的終生大事也算是塵埃落定。還有什麼事情會讓沈老爺聞之色變的?難道是婚事有變?”
關文沉默片刻,微微搖了搖頭:“這樣的日子和場合,沈老爺無論如何都要保持面上的平靜。我們作為賓客,是不可能知道其中隱情的。”
李欣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就是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本來今日來沈家觀禮,他們心裡就已經存了有一些“監視”的意思,要看著安家小姐成為沈家婦他們才安心。眼看著成親大禮完了,他們也就想著,吃完這一頓就算是一切塵埃落定,每個人都回到他們本該站立的位置。
可是中間生變,那個小廝驚慌失措的行為舉止,以及聽了小廝的話後頓時變得煞白的沈老爺的臉色讓李欣不得不介意。
李欣守著關文,關文淺睡了一覺,也不過是半個時辰便醒了。喝了杯水後關文遂覺得神清氣爽,見李欣神色擔憂,想了想道:“不如,找人探聽一下?也省得我們瞎猜。”
“你也說了,我們作為賓客,不可能知道其中隱情。”李欣搖了搖頭,說:“再者說了,沈家治家極嚴,我們找僕從下人問,漫說他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我們的。”
夫妻倆對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與沈夫人和沈四爺告辭。
誰知問了一個小管事,小管事卻說夫人和四爺並不在府中。聽說他們是辭行的,便去告訴了韓噲。
韓噲臉上竟然也有兩分憂色,且並未挽留關文和李欣,只道:“今日招待若有不周,關老弟你們還請多海涵。人太多,我們也顧不過來。”
關文自然是說無礙,他們理解,韓噲說道:“二位想必家中有事,既是要走,我便也不多留了。”
韓噲喚人給關文和李欣準備了回禮,是一套實用的文房四寶。
“夫人知道關老弟你那養子要上學塾,專門吩咐人購置了這一套文房四寶。”韓噲把回禮推到關文面前:“還請關老弟和弟妹不要嫌棄。”
“韓大哥,這也……”
“無礙。”韓噲抬手說道:“關老弟只管收下,這是我們沈府的心意。”
關文無奈,只能讓韓噲代為轉達他和李欣的謝意。
“我吩咐下邊兒的人給你們準備了馬車。”韓噲說道:“我送你們出去。”
直到坐到了馬車,馬車開始往荷花村方向駛去了,關文和李欣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瞧著韓噲那樣子,倒像是急切地請他們離開似的。
關文低聲對李欣道:“沈家必定是出事了。”
李欣凝重地點了點頭。
回到荷花村,關文馬不停蹄地往老屋那邊兒去。李欣找了阿妹問她二哥有沒有說出了事,阿妹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