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呢?”伍氏問迎出門來的兄弟二人。
季綱指指屋子裡頭,伍氏幾步進去,看著床上躺著的季億時,不免掉下淚來,她快步走到季億身邊,先摸摸季億的手,又試試他的鼻息,確認季億還活著,才一跤險些跌坐在地上。
還是孫氏眼快手快扶住了她。
王氏也過來相扶,季綱趕緊扶住季億床邊那個掛玻璃吊瓶的木架,對季縝道:“八弟,趕緊將娘扶到一旁,莫撞倒了這個木架。”
季縝夥同孫氏幾個將伍氏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才指著吊瓶問季綱:“這是什麼?”
這麼一問,季綱不免嘆氣,將季頌賢如何趕來,如何著急,御醫們怎麼診治,怎麼判定季億難以迴天,季頌賢又如何請成指揮使幫忙尋了這些器材來,又如何取血輸給季億一點點講了出來。
他才剛完,伍氏就哭了:“我的賢姐兒,我的賢姐兒啊……”
一行哭,伍氏一行道:“你爹常說賢姐兒最像他,我原嫌棄賢姐兒笨,哪裡像你爹精明,如今才知這重情重義最像你爹了……”
說到這裡。伍氏哽咽難言:“這孩子,這孩子。”
孫氏在一旁勸慰:“娘還是莫哭了,說不得一會兒爹醒了見娘一哭跟著難受。”
“是極。”伍氏一聽擦了淚,滿目深情的望著不遠處還靜靜躺著的季億:“老頭子,咱們家兒女孝順,是咱們的福氣,大福氣啊。”
伍氏是個極有智慧的婦人。這時候。她並不一味的只知道讚揚季頌賢孝順,她怕讚的多了會給女兒招怨,雖然說兒子們不說什麼。可媳婦們難免心裡會有疙瘩,便將兒子也是一番讚揚,甚至於連同媳婦也誇了一回,為的就是叫兒子媳婦不會怪她太偏疼女兒。
在這種時刻。伍氏還能注意到這些,當真可謂是人老成精的。
只是。話雖這般說著,伍氏私心底下還是認為季頌賢最是孝順的,心底裡也最偏疼她一些。
這倒也是人之常情,自來人們難免都是偏疼小兒女的。更何況季頌賢是伍氏生了八個小子好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小姑娘呢。
孫氏哄好了伍氏又問季綱:“妹妹呢?”
季綱嘆了一聲:“她和成指揮使都抽了好些血,因著抽的血太多了些,都受不住。喝了參湯各自去休息了。”
“妹妹無事吧?”孫氏又問了一聲:“要早知道如此,我就該多帶些補血的藥。”
伍氏一聽便催著王氏:“這裡有人照顧你爹。你且先回去吧,回去之後好好選些補血的藥材給你妹妹弄些補湯,可憐見的,那麼小小的人兒抽這麼些血,連我看了都替她擔心著呢。”
“是。”王氏答應一聲,心底裡也有些擔憂季頌賢。
不說姑嫂感情如何,便是季頌賢那旁人都頂不上的好運氣就夠王氏好好對她的,到底一家子出一個福運深厚的,家人難免要沾大光的,不是有一句話說了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王氏去後,伍氏到底還是不放心,親去看了季頌賢,見她已經熟睡這才放心離開。
一家子就這麼對坐守著,一直到天將將亮的時候季億才醒來,伍氏見他醒了只說傷口疼的緊,旁的沒什麼事,便也放了心。
稍後,季頌賢也醒了過來,起身顧不得梳洗就來瞧季億,見季億無事,臉上才有了笑模樣。
她看過季億便去尋成懷瑾,見成懷瑾已經梳洗好了,便笑著與他說話,成懷瑾也知這幾日季家必然忙亂,並不多留,囑咐季頌賢幾句,又告訴季頌賢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只管尋他之後,這才坐上馬車離開。
等到季頌賢看著成懷瑾遠去再返回屋內的時候,就聽到季億正在大罵季綱和季絳兄弟二人。
“爹。”季頌賢頗人不解的進屋,過去幫季億掖掖被角:“大哥二哥怎麼了?爹怎生這般大的氣?您才好些,小心氣大傷身,您若是不滿大哥二哥便對女兒說,女兒替你打他們,您可莫再罵了,若是喊的聲音大了震動胸腔,萬一繃裂了傷口可如何是好?”
季頌賢這麼溫言軟語的,叫季億的火氣小了很多,想及剛才所罵的那些話,他也頗為不好意思。
他素來性子最是剛正,這樣背後道人的事情很少做,面對女兒,難免心虛些。
“爹為何這樣生氣?”
安撫過了季億,季頌賢拽孫氏到一旁小聲詢問,孫氏頗為無奈的將季億為何罵季綱兄弟講了出來。
原來季億醒了之後便詢問季綱他這是怎的了?
季綱便將季頌賢怎麼抽血救他的事情說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