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荀卿染依日告訴許嬤嬤、桔梗等人約束手下的丫頭婆子,不能做了惡客。
到了晚間,夫妻兩人上床歇息,荀卿染就向齊攸問起玉虛散人。
“是位老者,話並不多。與其說是商人,倒更像個儒生。”這是齊攸對玉虛散人的評價,“對我淡淡的,倒是對君暉極好。”齊攸想起那天見面的情形,“他對君暉的態度,有些像長輩,卻又沒有架子,反而多了幾分尊重。”
“他們要養這麼大的宅子,可做著什麼營生?”
“他家有子弟依舊在江南經商,每年自有銀錢送上京城來。”齊攸道。
荀卿染心中對玉虛散人更加好奇。
在她搬過來的第三天,才見到這位聞名已久的奇人。
那時候荀卿染正帶著福生和撞兒在楓林邊散步,遠遠地看見有人在湖邊垂釣。她見那人年紀大概有五十開外,穿著一身藏藍色直綴,正是齊攸說過的玉虛散人的模樣口她想起嚴夫人說的話,猶豫著該上前打招呼,還是繞開免得打擾了玉虛散人。
玉虛散人卻站了起來,朝她們走了過來。
玉虛散人走到近前,朝荀卿染躬身施禮。
“給夫人請安。”
荀卿染忙屈膝還禮。
“老先生便是此間的主人了?我們是不是打擾了您?”
“正是老夫。不過是無事出來走走,談不上打擾。”玉虛散人道。
“這兩個都是夫人的孩子?”玉虛散人看著福生和瑄兒問。
“這是我的女兒,這是我的義子。”荀卿染道,就讓福生和瑄兒見過玉虛散人。
玉虛散人將福生和瑄兒打量了一番,就從懷中掏出兩個玉墜。
“這是在佛前供奉過的,給哥兒和姐兒戴在身邊,或能驅邪避禍。”
卻是兩個小巧的平安墜,玉質溫潤清透,卻也不會昂貴的讓人無法接受。荀卿染略做推讓,便收了下來。
玉虛散人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陪著荀卿染在沿著湖邊慢慢走了起來,並說起曾在荀君暉處看過荀卿染提的門匾對聯。
“……君暉說他的字,還是跟著夫人學的。”玉虛散人道。
直接稱呼弟弟的名字,語氣中透出親切,又說到姐弟倆小時候的事情,看來弟弟和這玉虛散人交情非比一般。
荀卿染這麼想著,就笑著點點頭。
“我那時候也是幼年,姐弟倆臨摹同一本字帖,君暉年紀小,有的時候坐不住,我不過稍作督促罷了。”
“夫人的字可也算的一絕了。恕我直言,令尊雖說學問極好,只是說到書法,還比夫人略遜了一籌。夫人那時年幼,就肯在習字上下如許的功夫,想必是受了別的長輩的影響。”
當初下功夫練字,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荀君暉能科舉成名。她為了督促弟弟,同時也是自己喜歡,因此才下了那番功夫,後來就成了一種習慣。
“荀家本就是世代書香,讀書習字蔚然成風,若說影響,應是這家風影響吧。”
“哦。”玉虛散人沉吟道,“老夫還以為夫人是受了令堂的影響,君暉有提過令堂極好詩文的。”
荀卿染心中一動。玉虛散人所說令堂,青定不是方氏。可是,弟弟又怎麼會跟他說起生母愛好詩文。
“家中嫡母出身定遠侯府,對詩文不過平平。我和弟弟的生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那時候弟弟還在襁褓,我比弟弟大一些,不過可惜,便是我,如今也記不得生母的模樣了。”荀卿染說著打量玉虛散人。
玉虛散人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帶著荀卿染走入楓林。
“這一棵,還是顏家第六代家主親手栽種的……”玉虛散人指著一棵約兩人合抱的大樹道。
這楓林已有百年的歷史,玉虛散人竟能清晰地說出每一棵的來歷。
苛卿染有些心驚,好在她在談起和弟弟的生母的時候,就將丫頭們都打發到了遠處。因此,玉虛散人的話,只有她能聽見。
“百年大族,一夕煙消雲散。總算沒有焚琴煮鶴,還有這一處園子留下來,還有這些楓樹,……讓後人能夠憑弔。”玉虛散人撫著一棵楓樹,眉宇間滿是酸楚。
荀卿染有一瞬問的失神,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
“老先生做如此打扮,想必精研道家經典,通透世事。道家處世,最高境界講究和光同塵,與時舒捲。老先生以為如何?”荀卿染笑著問道。
“夫人果然博學。”玉虛散人望著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