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抖了一下趕緊收起手機,其他人紛紛速度藏起作案工具,若無其事地喝水。
方哲放軟了語氣,像小學老師教育小學生一樣,慢慢地說:“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對不對?虎頭蛇尾可不行啊,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要善始善終是不是?這人都約好了,你也不想放鴿子以後見了面眼紅是不是?”
顧臻面色不善,面上一副風雨預來的表情,“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的事?”
方哲有點莫名其妙,拉著他的手把他拉回卡座裡,按著坐下了,顧臻冷冰冰地看他,方哲嘆口氣,低聲惡狠狠地說:“顧臻你聽好了,你以為我想管你去死嗎?我是你的辯護律師,我有責任洗清你的罪名,要不你以為我願意伺候你這樣到處潑硫酸的主?要不你以為我願意打十多個電話約文藝老頭子出來喝咖啡?你以為我願意看那些情情愛愛的小破書啊?我不知道你突然發的什麼神經,你要是不想見張教授,那你自己跟他說,說你不想見,把這次約會取消了。這裡,我給你撥號。”
顧臻當了一整天悶鍋,這輩子也沒被別人這麼指名道姓地說過,當即火了起來,把見漲雲宥的事暫時拋在了腦後,一摘墨鏡對著方哲反瞪了回去,說:“喲——方哲小學生,給你一點雨水你就滋潤了是吧,給你一點微風你就上天了是吧,在這兒給你老闆我蹬鼻子上眼拽起來了?很拽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你老闆顧臻我離了你就不行了?官司就打打不贏了?明天三百萬就輸定了,後天房子就抵押了,大後天我就睡街邊了是不是?別這麼看得起自己,見過蒼蠅屎沒?你比那個還要小得多了多。非要說的話就是蒼蠅屎吃進去再拉出來再吃進去拉出來之後那麼小,還臭得要命。還拽還拽,我讓你再拽,再拽明天你就捲鋪蓋給我滾蛋,希望有多遠你他媽就滾多遠。”
方哲愣愣地看了他一會,有些難過似的捂著胸口,表情很是受傷,半晌緩緩張嘴吐出一句話:“你終於記得我叫方哲了……”
顧臻牽了牽嘴角,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看窗外。
方哲突然說:“你見過蒼蠅屎?”
顧臻揚起眼看他,“眼前就有一大坨。”
方哲揚起眉,“你剛才才說我是吃進去再吐出來再吃進去吐出來的呢,現在就成原裝的了?”
顧臻還沒張嘴說話,突然定住了動作,一瞬間囂張乖戾的氣焰都收了起來,就像打火機突然熄了火一樣,整個人的氣息都柔和了。
方哲瞪大眼,魔術?
“兩個人聊天這麼熱鬧啊?”
方哲趕緊轉過頭,看見張教授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後,旁邊還跟著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學生,女學生手裡捧著幾本資料夾,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兩人打招呼。
方哲趕緊露出笑容,“張教授,在您忙的打擾了,真不好意思。”
顧臻低著頭不開口,方哲用肘子戳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問好,顧臻低著眼裝作沒看見。
張雲宥溫和地笑笑,拉開椅子先讓女學生坐了,再自己坐下,說:“沒事瞎忙,不麻煩。”指了指女學生,“這是安吉麗娜布蘭妮艾瑪沃特森費茲。”
方哲愣了一下,有些猶豫地問候道:“你好,安吉麗娜布蘭妮艾瑪沃特森費茲。”
女學生嬌羞地頷了頷首,回了句:“你好。”
方哲整個世界觀都要被摧毀了。
方哲笑笑,說:“這是英文名?夠長的了,讓人印象深刻。”
安吉麗娜布蘭妮艾瑪沃特森費茲說:“這是本名,我姓田,叫田安吉麗娜布蘭妮艾瑪沃特森費茲。”說完,像是要證明一樣從包裡掏出了身份證,身份證上果然用小體寫著姓名:田安吉麗娜布蘭妮艾瑪沃特森費茲。
方哲按著胸口心想這個國家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孩用這麼瑪麗蘇的名字,這女孩的父母是瑪麗蘇專門戶麼?
張雲宥看著仍然在研究咖啡廳桌面的顧臻,說:“小榛果。”
方哲一陣惡寒,顧臻猛地抬起頭,眼睛裡熠熠閃亮,稍一扭捏,輕聲喚:“老師……”
這“老師”兩字,輕若羽毛柔若清風,溫婉可愛楚楚動人,真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如水蓮花般不勝微風的嬌羞。
頓時春風整個咖啡廳裡如沐春風,但方哲卻冷得背脊都僵了起來。
他嘎吱嘎吱地扭過石化了的脖子看顧臻,只見顧臻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笑得那叫一個春光滿面嫵媚含羞。
說白了一個字,騷。兩個字,很騷。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