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站起來說:“請等一下。各位審判官,我方有充足的理由認為,導致這段婚姻破裂的原因,完完全全在於原告當事人本身,而我方當事人一點錯也沒有。”
顧臻抬起眼,神情有些危險。
方哲把檔案遞到審判長面前,接著深吸一口氣,說:“據可靠證據證明,原告當事人之所以對我方當事人採取冷暴力處理,其根本原因是因為,原告當事人是……同性戀。”
方哲繼續說:“地處園藝街的SBar是一家有名的同性戀酒吧,據酒吧老闆證言,原告當事人經常光顧此酒吧,並且常看見他和吧內的男孩有過於親密的肢體動作。這些照片就是在Sbar中照的,從照片中可以看見,原告當事人的手似乎放在了對方男孩某些難以啟齒的位置。原告當事人,這上面的人是你吧?”
勘驗員把檔案交給顧臻,顧臻拿起來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淡了些。這照片是前幾天照的,他那天還看見了一個奇怪的警察。
“是我。”顧臻淡淡地說。
全場譁然。坐在聽眾席上的記者跑了出去,大概是搶先去報道這一新聞去了。
方哲瞄向顧臻,顧臻沒有看他。
方哲說:“請問原告當事人,是否可以認為,你拒絕和我方當事人進行肢體接觸,其原因就是因為你不喜歡女人?”
“是。”顧臻說。
方哲說:“而不是因為柏拉圖戀愛?”
“是。”
方哲看著審判官,說:“明明不喜歡女人,卻不負責任地耽誤了我方當事人,不僅如此,還惡意中傷我方當事人。這種行為讓人不齒。這場婚姻的失敗,原告當事人難辭其咎。我說完了。”
一錘定音,方哲微微欠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小吳向方哲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審判官皺著眉看顧臻,說:“關於這點,原告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顧臻看向方哲,方哲淡淡地看回來,耳垂上的耳釘閃閃發亮。
顧臻輕笑,說:“沒有了。”
方哲鬆了一口氣,審判官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顧臻突然笑了一下,風聲乍起,窗外樹葉嘩嘩地響。
顧臻站起來,拿出一張紙呈遞給審判官,回過頭說道:“被告當事人,我是同性戀這點,你在五年前,就是知道的。現在拿出來說,不覺得太沒意思了麼?”
方哲一怔,猛然回頭看田源,田源安靜地坐著,表情沒有什麼波動。
顧臻說:“在知道我是同性戀的前提下,還提出要結婚的人,是你吧?”
田源抬起頭,眼中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方哲等著她的辯駁,但她沒有說話。
顧臻把手中的紙放到被告席上,方哲一眼就看見頂行寫著“婚前協議”四個字。
顧臻說:“這是我們做過公證的婚前協議。你在確曉我不會愛上你的前提下和我結婚,如果我在五年後仍沒有愛上你,婚約就可以解除。這是你起草的協議,你先簽的字,你總不會已經忘了吧?”
田源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婚前協議,淡淡地笑著,說:“我沒忘記。”
顧臻點點頭,說:“各位審判官,這份協議是否具有法律效應?協議規定的五年已經過了,是不是應該按照協議上所說,解除婚約?”
幾個審判官戴上眼鏡仔仔細細地把檔案讀了一遍,交頭接耳了幾句,最後審判長說:“這份協議具有法律效應。”
“我有異議。”方哲放下手裡的檔案,猛然站起來,說:“解除婚約是有前提的。‘男方若五年內仍未愛上女方,婚約到期解除。’”
顧臻轉過身看他,方哲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胸中似乎有波濤在泛濫,悲哀的感覺就像要衝破束縛,奔騰翻騰。
方哲突然同情起田源來,有種感同身受的深深悲慼感。
那個男人就是這麼可惡的人,把別人的感情當作玩物,在別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全身而退。
方哲盯著顧臻,認真地說:“原告,請你如實回答我,你是否從未愛上過我方當事人?”
顧臻眼中閃過愕然的光,但轉瞬即逝。
顧臻輕輕地笑了,說:“沒有。”
方哲的心中不知為何猛地一痛。
方哲又問:“在你們相處的這五年來,從來,一次也沒有愛上過麼?”
顧臻的表情沒有波動,“沒有。”
方哲心裡似乎鑽進了一隻小蟲子,開始啃噬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