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阻止了:“謝謝,不過我還不累。”
只有狄恆才清楚地瞭解,這個表面上柔弱的少年,骨子裡有多麼堅韌高傲,他一定還為狄恆剛才的失禮冒犯而耿耿於懷。狄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隨時聽從您的吩咐,殿下。”
“還有什麼殿下?”海亞王子苦笑,“既然已經如此,你還是直接稱呼我海亞吧。”
狄恆遲疑了一下:“那麼……海亞……”他低低地念著這個名字,像是細細品味一枚青澀的橄欖。海亞聽他的聲音有些古怪,問道:“怎麼?”
“沒什麼,殿……海亞……”狄恆略顯匆忙地一抬頭,突然轉移話題,“還有不遠就到了。”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海亞看著狄恆的背影,那人一步一步走得很穩,身子微微弓起,果露在外的雙臂和小腿的肌肉,顯現出優美流暢的線條,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隨時可以爆發出來一樣。
海亞這才發現自己其實是沒有注意過狄恆的背影的,那人總是默默守在他的身後,無聲無息,只有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才會站出來,遵守一切命令。而現在,海亞望過去,竟發現這個應該最熟悉的身影有些陌生。偶爾狄恆回頭看他,高大的身形居高臨下,令人感到一種迫人的威壓。
海亞咬著唇,把心底那點不安壓下去。“你只有他能信任了,只能這樣。”他對自己說,但同時另一個聲音會很快地冒出來:“狄恆對這條路太熟悉,這絕不是倉促的逃跑,他早有準備。”
兩個人沿著若隱若現的山路,走了將近一天,中途摘了些路邊的果子充飢解渴。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狄恆一指前方,說:“到了,前面就是。”
那是一間小木屋,藏在山頂的密林裡,緊挨著一彎溪水。
兩人走進小木屋,狄恆扶著海亞坐在桌旁,說:“您歇息一下,我去給你弄點水。”他在窗臺上取了個水罐,匆匆走出去。
海亞累慘了,雙腿好像都快沒了知覺,他覺得自己一躺下就能睡著,但還是強打起精神,留心身邊的每樣東西。
屋子裡很乾淨,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木柴火爐鍋碗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調料。這說明時常會有人到這裡來,及時更換。
海亞不動聲色地打量,等狄恆拿過水來,卻沒有問一句。他接過水罐喝了個飽,溪水的清涼甘甜令他精神一振,疲憊似乎減輕了不少。他遞給狄恆,微笑著說:“謝謝。”
狄恆也是乾渴難耐,嗓子都快冒煙,但還是等海亞喝完了,這才接過水罐,狠狠灌下大半罐水,喘出一口粗氣。
狄恆說:“您等一會,我去弄點吃的。”
海亞站起來:“我幫你。”
“不用。”狄恆很快走了出去,不大會功夫就帶回兩隻野雞一隻山兔。他用牆角堆著的木材生火,到溪邊清洗獵物,架起爐子支上鍋,舉動有條不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偶爾視線碰觸一下,也很快避開。以往涇渭分明的分屬不同等級的兩個人,這樣住在同一間屋子裡,似乎都有些不適應,不知該如何相處才好。
但狄恆服侍海亞依舊盡心盡力,野雞和山兔烤得很有滋味;爐子裡的火堆暖融融的,驅走了山間夜裡的寒氣;床鋪乾淨而整潔,讓人很想躺上去舒舒服服睡個好覺。他甚至還給海亞沏了一壺紅茶,還兌好一大桶洗澡水。
海亞洗澡的時候,狄恆把他的衣物清洗乾淨,晾在外面:“明天就會幹的,穿起來會好一些。”
海亞只好赤果著身子躺到被子裡,幸好以往都是狄恆服侍他穿衣,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自在,他很快就睡著了。
狄恆洗完衣物回到小木屋的時候,海亞睡得正香,呼吸平穩均勻。狄恆輕手輕腳走過去,站在床邊,他俯下身,用目光細細描繪著海亞。
美麗的王子靜靜地躺在那裡,整個人籠罩在昏黃的燈光下,像誤入凡塵的天使。一隻手隨意放在枕邊,被子只搭到胸前,露出略顯瘦削的雙肩,優美的頸線和精緻的鎖骨。
以往海亞王子睡著的時候,狄恆只能退下,緊閉房門,做一個最忠誠的侍衛應該做的事。他從未這樣近距離的,觸手可及的看清海亞熟睡時的樣子。
狄恆知道,被子下的海亞,□。他就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所有的保護不過是一張薄薄的單被,脆弱得如同最精美的玉器,讓人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恣意憐愛;又想狠狠地摔到地上,徹底粉碎。
狄恆褐色的瞳孔裡凝聚了深沉的YU望,臉上顯出一種隱忍的痛苦。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控一下那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