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打在人體上的沉悶聲響顯示著一個個阻礙的消失。
濺起的鮮血高高的噴在沿路的骯髒牆壁上,他一手撐地,在空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翻折身體,子彈在只差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內自他身旁的空隙中飛過,打在身後已經搖搖欲墜的牆上,頓時坍塌成一片廢墟。
玄霄咬著牙,用力過度導致鮮血都溢位,他清楚知道想要從這裡逃到地面上再脫出的可能性基本為零,但是寧可死在槍戰中,也絕不願意以那樣的方法死去,LSD已經深種在他體內,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即便能夠衝出去,面對的恐怕也是不怎麼好甚至悲慘的結果。
但他的人生中,沒有放棄;。
☆、06
寂靜無聲的房間內,滿頭銀髮的老人微微仰躺在寬大的椅背上,閉目養神的樣子令門內門外的人都不管發出一點聲響,如果驚動他的小憩,恐怕隔天就要呆在黑白相片中供人嗤笑這不識時務了。
“重先生,少爺帶來了。”
男子在被帶進去之後便大大咧咧的找到正對著老人的鬆軟沙發隨意的坐下,他蜷起修長的腿,肆意地望著周圍的擺設,冷笑著帶起不屑一顧而又被隱藏的痛恨。
“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骯髒。”他做出了中肯的評價。
“我已經老了,如果你還不回來的話,有怎樣的結果你也知道,”老人睜開雙眼,看著數年前離家再不肯歸的兒子,說著如果落在外人耳中是多麼震驚的話。
重家族的話事人也會做出這樣的姿態,這塊地方的各大勢力離徹底洗牌恐怕也不遠了。
“五年前我就講過我永遠不會再回來,你的這些事業跟我無關。”
回應對方的話語簡直是奇蹟般的示弱,但同時亦是不變的冷硬堅決。
“你只知我的事業會影響你所鐘意的東西,但它能給你帶來的收益,是你做多少年的搖滾音樂也得不到的。你還是個孩子,不知道錢和權能給你帶來什麼,等你嘗過那個滋味,你就再也捨不得扔掉了。”
“夠了!!我當然會捨不得了,因為這根本是慢性毒藥!”
重樓看著地上被自己砸得粉碎的上等水晶菸灰缸,冷笑已掩飾不住厭惡,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連呼吸的每一口空氣的痛恨。
“你所謂的事業,以為我不清楚都是什麼嗎?軍火毒品走私,地下舞場賭場,人口販賣,□服務……當然,也許我知道的依然是冰山一角。”
老人安靜聽著兒子的控訴,臉上的褶皺深刻著不知多少鮮血與罪惡。他其實早已預料到這結果,卻始終不願走到這一步。
如果重樓不願接手,就只能……他需要一個繼承者,決不能令家族事業在自己手中斷絕,但如果那個人不是自己兒子,麻煩就會很大很大,接踵而至的利用與被利用,將會完美策劃的叛亂也會找到最有利的藉口。
他不能令這種情況發生。
“好了,廢話少講,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溪風在哪裡?”
重樓之所以肯來,是這邊的人告訴他,那個很是崇拜他的小子聽說自己女朋友水碧在這邊,便傻乎乎的一個人過來了。
真是好計劃,一環扣一環,不愧是這家裡的人的作風。
“他在地下舞場,bewilderment。”
老人試圖做出最後的努
力,看著兒子毫不猶豫離開的身影,比往常更顯低沉的聲音說著自面前年輕人出生起就沒怎麼承認履行過責任義務的話,“樓,我是爸爸。”
“可惜,我不願在地獄裡和你一起腐爛。”
重樓抓住黃銅的門把手,輕輕一扭,轉身離開。
他當然沒有看到背後老人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從未有過的絕望,那是孤狼王在老去時對著殘月嗷叫的淒厲。
“阿顯,帶少爺去bewilderment。然後找個好機會……不要留下把柄。”
身著嚴整黑色西服的男子恭敬應答,躬身行禮,遂即出門並不停留一分,他將小巧的槍支裝在上衣內袋裡,順便拿了一隻消聲器。
黑色轎車無聲無息自老舊的古樓前開走,柞木的門梁在歲月中積澱下暗沉似血的痕跡。
☆、07
車子停在廢舊的工廠處,重樓下車,看那一片幾乎不堪入目的髒亂。
工廠原本的窗玻璃被青少年們當做了塗鴉的勝地,各種噴漆的痕跡雜亂無章又五顏六色,有些還帶著熒光,可是遮不住散發出的腥羶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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