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玩耍。河邊寒風刺骨,水聲蕭蕭。岸邊的蘆葦和野草早已枯萎,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霜。平日喧囂的水鳥徙去了溫暖之地,讓淮水一片的寧靜,卻並不清冷。但見河上船隻絡繹不絕,有鼓著風帆的帆船,有撒網的漁船,也有華麗的官船,引得初七好奇。那些冬日捕魚的漁家女兒最是愛唱:“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懷允不忘……”她聽河水伴著那悠遠的歌聲,竟有些嚮往之意。可她不識水性,自也不敢貿然撲通進河中,只對著淮水嚎叫幾聲。這一叫,不免又是一陣騷動。只因狼群兇猛,無論飛禽走獸,莫不避之唯恐不及。初七的叫聲與狼無異,聽到嚎叫的生靈紛紛受了驚。一群覓食的麻雀嘩地一聲衝上了天空,初七抬了頭,卻聽附近的官道上傳來馬匹嘶叫的響聲,終於止了聲。她多少知道闖禍是件壞事,因而一旦覺得不對便會十分謹慎。便是她這一叫,官道上一輛馬車險些翻倒。幾匹馬兒皆受了驚,嘶鳴驚叫著亂性子,頓時讓左側的車輪陷入了泥坑,不能前行。初七循聲悄悄靠近,卻見那車伕使勁地抽著兩匹雪白的駿馬,額上的青筋暴突,嘴裡還在高呼不止,嚇得她連忙往後退,套在腳上的鈴鐺便嚶嚶作響。這窸窸窣窣之間,早有人注意到她的動靜。便聽一聲“是誰!”,初七像被燙到了舌頭似的拔腿就跑。她自以為逃跑一流,一般人追不上她。可哪裡想到,不過片刻,她整個身子像被天上飛下覓食的兇猛老鷹揪住一般騰空而起,繼而被人夾在腋下帶走了。抓她的人身上有股特殊的香草味,讓她靈敏的鼻子感覺極不'炫'舒'書'服'網',連連打著噴嚏。直到被扔在地上,她瞪著讓人鼻子遭殃的人,露出敵意的表情。 閱 讀屋即時更新!此人一襲墨色衣袍,且發黑,膚黑,瞳黑,黑得都發了寒氣,顯得不合時宜的古怪。初七如臨大敵般地退開一尺遠,隨時戒備著危險。這時,她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場。此人悄無聲息地站立在不遠處,眼神淡然地俯視著四周,身上的氣味淡得無法察覺,唯獨那身上披的一身白狐裘讓初七嗅到了一絲異樣。
她抬頭去看那高大的男人,卻見他半張臉都裹在毛茸茸的圍脖裡面,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睛沒有遮蓋,幾乎無一處不嚴實。那件華美的白狐裘沒有一絲雜色,白似寒雪的皮毛著實讓初七移不開眼。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撲上去將那稀有的狐狸毛好好咬上幾口。但她不敢有所動靜,弓著身子隨時防禦著襲擊。披著狐裘的男人手邊拄著一根奇形怪狀的柺杖,穩穩地立在雪地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肅穆。那種難以捉摸的沉重感自然而然地薰染開來,讓初七有些莫名的難受,卻又並不感到厭惡。
此時,那男人見她穿得尤為單薄,身上除了裹著一件花色小襖,再沒其他的禦寒之物,腳上除了繫著一串鈴鐺竟連鞋都不曾穿上。光看上她一眼都覺得寒冷無比。他於是向另一人道:“夜華,去拿件披風吧。”那名叫夜華的人迅速領命去馬車中取出一件絳紅色的短披風,雙手恭敬地奉上來。初七卻是討厭他身上的氣味,忙不迭離他遠一些,因而也不接那披風。披白狐裘的男人便自己接過披風來靠近她。她小心地嗅了嗅那狐裘,覺得沒有威脅便也安靜了下來,不再退縮。那人艱難地蹲下,全身的重心幾乎放在那跟柺杖上,動作顯得很是吃力。地上溼冷,令他微微皺眉,卻一點也不影響手上的動作。等到整個人被裹在紅彤彤的披風裡面,初七踮起腳去看那人的臉。可除了一雙眼睛,她還是什麼都沒能看清。那雙無法言說的眼睛裡印著初七的影子,彷彿因為太過透亮,有些讓人不敢直視。
“你的鈴鐺是誰給你戴上的?”男人突然這麼問,聲音柔和,沒了剛剛的寒意。
初七懵懂地眨眼,不明何意,心裡只想著要不要去摸一摸近在咫尺的狐裘。但手還沒伸出,一身黑衣的夜華便道:“郎君,這個孩子的底細難道不過問?”“不必。她不會說話,也不懂人世。”他彷彿洞穿了一切淡淡地說道,“馬車既已無礙,趕路為先,不必顧慮其他。”初七看著眼前的男人撐著柺杖吃力地站起來。夜華想上前來攙扶,半路卻是停住了腳步。初七趁著此時突然咬了一口狐狸毛,發覺滋味並不怎麼樣,馬上呸呸吐了出來。她並不知剛剛那一咬,已是命懸一線。一把尖銳的飛鏢差一點便要扎入她的眉心。夜華在發招的前一刻終於還是察覺了主人眼色,眨眼間就將袖間藏著的暗器收了回去。這驚心的剎那,瞬間的殺意便就隱沒在了呼嘯的北風之中。夜華再沒理會初七,轉身去整頓那輛馬車,等到一切妥當,便恭請他家郎君上車。兩個古怪的男人互相交換了視線,沒說一句話。被稱作郎君的人踩著夜華的膝蓋上了車,臨走時忍不住回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