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幽晴的手指緊緊抓住書案一角,蒼白的肌膚下骨秀修長,她隱下所有不安情緒,冷冷說了一句:“今晚,去天牢探一探吧。”
屬下領命之後,便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房內。
步幽晴面色凝重,開始在房內踱步沉思,楚烈見她如此,不放心的將之摟入懷中,安撫道:
“事情還未查明,你擔心也是無用。”
步幽晴默默閉上雙眼,將頭埋入楚烈溫暖的胸膛之中,聲音有些低沉:
“是……楚方寕!我早該想到,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烈見她意識消沉,又聽到了‘楚方寕’三個字,彷彿怕她再次將他推開那般急忙道:
“楚方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他為達目的,總是會不擇手段,這次被他擒住的,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只聽先前進來的那些黑甲人口口聲聲叫了什麼‘小公子’和‘琉璃’。
步幽晴不願意睜眼,抬手環抱在楚烈腰上,沉沉的說道:
“是……我的弟弟,步明霏!他是……我最後一個親人,我就是自己死掉,也不想讓他受到任何傷害……”步幽晴似乎累極了那般,眼角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如扇的睫毛顫動,她將雙眼微微張開,抬頭看著楚烈,幽幽道:“我,該怎麼辦?”
楚烈愛憐的輕撫她冰涼的面頰,微笑的說:“不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方寕昭告天下的目的,就是為了引你五日後去劫法場,你若靜不下心來,便是輸了,知道嗎?”
步幽晴將臉頰深深埋入楚烈溫暖的掌中,道:“是啊!越是這個時候,我越是不能心急……”
楚烈放開步幽晴,雙掌直接捧住她的面頰,安慰般在她微涼的唇上吻了一下,才又道:
“對!我們一定不能心急,不能著了楚方寕的道。幽晴你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絕不是一個人走在艱辛的復仇之路上,無論發生什麼,我定會與你共同進退,共同承擔的。”
步幽晴有些感動的看著楚烈,低若蚊蠅的聲音問道:“即使對方是你的父親?”
楚烈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語氣無比堅定,道:
“是!即使他是我的父親,我也會與你並肩而立,不管對錯的走下去。”他深情的摩挲著幽晴完美的臉頰,笑若春光道:“直到有一天我們一同死去。”
僅是這兩日的相處,他知道她還未真正的對自己敞開心房,他清楚,這個女人最終選擇的是怎樣一條不歸路,既然不能讓她放棄,那唯有自己一路追隨,每時每刻看著她,竭盡所能護著她,此生方可了無遺憾。
步幽晴沉積許久的淚水決堤而下,她一把將楚烈推開,以凌厲的目光狠狠盯著他。
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棄那條路,卻仍舊選擇留下,他說會不管對錯的一路陪她走下去,直到有一天一同死去……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又知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是怎樣一條沒有未來的路嗎?
楚烈毫不介意步幽晴突如其來的推拒,他包容大度的綻開笑容,再次走近步幽晴,將之拉至面前,用叫人難以拒絕的十二分熱情深深吻住這個他愛入骨髓的女人。
此生定不負你,所以幽晴,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步幽晴緩緩閉上雙眼,緊緊摟住眼前男子,在他溫暖的懷抱中逐漸沉淪。
三月初三,春芽柳綠,草長鶯飛。
一輛囚車自街道經過,囚車內的犯人是一個年輕人,滿身傷痕,血肉模糊,俊美的半邊容顏蒼白憔悴,儘管他這樣狼狽,這樣殘破,但終究用一口傲氣,咬牙撐住了脊樑骨,錚錚的叫人不敢輕視。
步明霏,你身為步氏子孫,自當俯仰無愧於天地,人生在世,總要維持自身尊嚴,唯死不能懈怠。
遊街兩圈之後,囚車駛入刑場。步明霏被人從囚車中粗暴扯了出來,他腳下虛浮,膝蓋卻不願跪下,他咬著牙,一步一步走上刑臺。
監斬臺上,不意外的又看見那張陰險狡詐的臉,步明霏對著楚方寕的方向掀起了諷刺的唇角,似乎在嘲笑他的無能與卑鄙。
楚方寕恍若未見,一派悠閒的喝了口茶,對身旁監吏抬手,只見那人便會意上前宣讀犯人所犯的條條殺頭罪行。
一名嬌俏可人的少女自人群走出,她一身素白,一手打著黑色油傘,一手挽著一隻食盒,人們紛紛為她讓行。
她走至刑場入口處,面無表情的喊道:
“小女子步氏楚湘請見,望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