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璧道:「此番大簦�┌玻�ū禺嬘皥D形,嚴拿我輩。知心知己的人,除非在強盜家,我既已出家,安可再與此類交接。只有一個人,是我母舅金榮之子,名叫金不換。他住在直搿畯V平府雞澤縣趙家堡上,我與他是至親,或者可以安身。」於冰道:「他做人何如?」城璧道:「他當日原是寧夏人,自家母過門後,我母舅方知我父做強盜,惟恐幹連了他,於嘉靖十七年搬移在雞澤縣。我記得嘉靖二十一年,我哥哥曾差人與母舅寄銀四百兩。我母舅家最貧窮,彼時將原銀髮回不收。後聽得我母舅夫妻相繼病故,我哥哥又差人寄銀三百兩,幫表弟金不換辦理喪事。不意他也不受,將原銀付回。聞他近年在趙家堡,與一財主家開設當鋪,只除非投奔他。但從未見面,還不知他收留不收留。」於冰道:「他為什麼叫這樣個名字?」城璧道:「這也有個原故。我少時常聽我亡母說,我母舅一貧如洗,生下我表弟時,同巷內有個鄰居。頗可以過得日月,只是年老無兒。曾出十兩銀子,要買我表弟去做後嗣。我母舅說不但十兩銀子,便是十兩金子也不肯。誰想那令居甚是愛我表弟,將家中私囊竟倒換了十兩金子,仍要買我表弟,我母舅只是不肯。因此叫做金不換。」於冰聽了笑道:「我與你同去走遭,他若不收,再做裁處。
」城璧道:「弟渾身無一塊好肉,兼之兩腿夾傷,如何去得?」於冰道:「容易之至。」說著站起,將袍子脫下來向地下一鋪,又取出白銀五兩,放在袍下,口中唸唸有辭,喝聲:「到!」洠в邪雮€時辰,見袍子高起,用手揭起一看,銀子洠Я耍瑓s有水一盆、帽一頂、大小襯衣二件、布袍一件、褲一條、鞋襪各一雙,外又有梳篦二件,素點心四十個,俱在地下。城璧深以為奇。於冰著城璧將渾身破衣盡去,用手向盆內拘水,含在口中,在城璧週身上下噴噀,水到處其傷立愈,與好肉一般。城璧覺得通體鬆快,如釋泰山,隨即站起,和素日一樣。急穿戴了衣服鞋襪,扒倒又與於冰叩頭,於冰亦連忙跪扶,又著他藉盆中水梳洗了回頭,兩人復對坐。
城璧將點心吃完,問於冰道:「適才諸物,定是搬叻�恕�
那袍下幾兩銀子,可是點石成金變化出來的麼?」於冰道:「銀子是我十年前未用盡之物,有何變化?因不肯白取人衣物,送去作價耳。你說點石成金,大是難事,必須內外丹成,方能有濟,究亦損德鍘�恕N綦叿砍醵蓞渭冴枙r,授以點石成金之術,止用爐中煉黃土一撮,便可點石為金,千百萬兩,皆能立致,正道家所言』家有四兩土,敢與君王賭『之說了。純陽曰:』此石既可成金矣,未知將來還原否?『雲房曰:』五百年後還原。『純陽曰:』審如是,豈不害五百年以後之人!』雲房大喜曰:『我未思及於此。只此一念,已足百千萬件功行,汝不久即晉職大羅金仙矣。』大抵神仙點者,五百年後還原;術士點者,二三年後還原。燒煉之人,以藥物配合鉛汞,九轉成金才,不過藉少增多耳,日積月累亦可敷用,究系深費苦功之事。還有一種做假銀人,或百日還原,或五月還原,欺人利己,破露必為王法重治,不破露必受天誅。還有以五十兩做一百兩,以三十兩做一百兩者,其人總得富一時,將來必遭奇禍,子孫不出三世,定必滅亡,此做銀人之報。若知情心羨,倩其代做使用者,罪亦如之。世間還有一種殘忍刻毒、含利表心的人,就如騾、馬、驢年老,其齒必平。而必苦加鍛烙,使有齒可驗,愚弄買主。或將羊活剝皮,取其毛色生動,多貨銀錢。此等人本世不遭雷擊,來世必不能脫此報,其罪更重於用假銀輩。奈世人只為這幾個錢,便忍心害物,至於如此。彼何不回頭設想:假如來生亦轉騾馬驢羊等類,被人也是這般苦難,到底還是自身疼痛,是錢疼痛也?唐時來俊臥,周興,每食雞鴨,用大鐵罩扣雞鴨於內,中置一水盆,盆中人各樣作料,即五味等物。
於鐵罩周圍用火炙之,雞鴨熱極口渴,互相爭飲,死後五味由腹內透出,內外兩熟,其肉香美,倍於尋常做法。試看兩人並伊子孫受報,比雞鴨受難何如?總之雞鴨豬羊等類,一出胎卵,便是人應食之物,須知他的罪止是一刀,若必使他疼痛百回,遲之又久而死,總爽口一時,亦不過化大糞,一堆而已。損己之壽,薄子孫之福。殺害既多,必攖鬼神之怒,禍端不期而至矣。」城璧聽了,通身汗下,道:「弟做強盜,跟隨我哥哥,也不知屈害了人多少。他今自刎,屍骸暴露。弟五刑俱受,苟且得生,而韓鐵頭等因弟露網,又必百般拷掠,向他們追問救弟之人,皆現報也。弟今後也不敢望多活年月,只懀�艘稽c悔罪之心,或可少減一二,也罷了。」於冰點頭道:「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