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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屍山血海的場面,朱祁鎮就覺得自己心裡邊像是被人塞入了一顆正在燃燒的火球似的,燙得心口發疼,發恨。

自己雖然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穿越者,若不是想著忍辱負重,能夠有一日回到大明,利用自己穿越者的優勢,讓這個歷史上最後一個漢人建立的龐大帝國能夠千秋萬世,哪裡還會跟這些王八蛋廢話?指不定早就懷著幹掉一個夠本,搞掉兩個賺翻的心思跟這些王八蛋拚了。

只是,若是自己一步接一步地退讓,總以忍辱負重為理由安慰自己,可若是自己連自尊都失去,到了那時,自己還能剩下什麼?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罷了,其實,我也很怕死,但是,怕又何用?朱祁鎮突然自釋一笑,彷彿卸掉了心裡某種沉甸甸的負擔。

大風席捲而過,枯樹黃葉翻卷,朱祁鎮身上的長衫被吹得烈烈而舞,涼意浸骨。目光所及,平原之上瓦剌鐵騎殺氣騰騰,一雙雙滿是貪婪與佔有的眼睛,都惡狠狠地盯在那宣府鎮高大巍峨的城牆上,他們知道,那是宣府之所以能夠屹立在這兵家必爭之地的保障。

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卻怎麼也浸不到自己那越灼越熱的心胸。“不過,我們漢人還有一句話,不知道你們知曉不知曉:寧折,不彎!”

望著那巍峨的宣府城,朱祁鎮的聲音悠然隨風而蕩,語氣平和安寧,但他的心中的意志已然堅硬如鐵。

第二十二章 朕的大好頭顱在此!

眩目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臉龐上,一如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讓他整個人彷彿盪漾起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迎風而立,袍袖烈烈飛揚。

“你莫要逼本王殺你!”也先眯起了毒辣無比的雙眼,手中寶刀出了半鞘,雪亮的刀光,透著浸骨的寒意,磨牙的出鞘聲,猶如那地獄惡鬼噬血的呻吟。

“捨生取義,正當其時。朕的大好頭顱在此。君若取,請自便!”朱祁鎮的脊樑插得筆直,迎著那烈烈狂風,一臉的輕鬆暢快的笑容,聲音激昂,便是那烈風也撕不爛,扯不碎,就像是那千鈞重槌,狠狠地在砸在一干瓦剌韃子的心頭,壓得他們險些喪失了呼吸和思考。

恍然間,袁彬彷彿看見了那百多年前,站在元大都刑場之上,慷慨之士高聲吟誦著那千古傳唱的絕句,慷慨地捨生取義的場面,淚水不知道何時模糊了雙眼,跪倒在了朱祁鎮的身前,伏地久久不語。

哈銘沉沉拜下,主僕三人,一立兩跪,從那陽光的背面望去,身形高大魁梧的朱祁鎮猶如那彷彿千百年來,本就該聳立在這宣府城外的山坡之上的傲然巨石……

大風吹得那瓦剌的戰旗獵獵作響,戰馬的輕鳴聲在這在曠野之中迴盪,也先看著那一主二僕,那出了半鞘的彎刀,彷彿比那宣府的城牆磚石還要沉重,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這一剎那,也先竟然有種自己才是朱祁鎮腳邊卑微地戰俘的錯覺。

“是條好漢子……”瓦剌大將阿刺小聲地嘀咕了句,暗暗地搖了搖頭,勒韁,縱馬轉身而去,他覺得自己不想再去面對那個身影,彷彿多看上一眼,自己的眼睛就會被耀花,晃瞎。

伯顏貼木兒望著那朱祁鎮挺得筆直的脊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宣府城頭上,那同樣招展,同樣傲然筆直的戰旗,顯得那樣的醒目,雄壯……

“我瓦剌實在是小看天下英雄矣……”伯顏貼木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落寞地拍了拍身下的愛馬,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嘆息。

城頭之上,一身普通明軍士卒打扮的宣府守將楊洪手中拿著一柄木槍,努力地想要看清那百步之外,身披明黃衣袍的身影,雖然他聽不到那處傳來的對答。

但是他還是看到了那名瓦剌軍將抽刀的場面,而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就那麼傲然而立,像是那被陽光散滿了的青松般筆直,楊洪不禁眼眶發熱,緩緩地跪倒在城牆之上,緊握著那木槍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甲把手指都摳出了血,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痛楚。他知道,今日這一幕,他到死也不會忘記,也不願忘……

接近秋天了,廣袤的平原上,到處都是沉甸甸的金黃,成熟的風韻,可這一路行來,只見得那瓦剌士兵前呼後擁呼嘯往來,全然不見那些面露喜色的農人,在田間地頭玩耍的童子,還有那本而寥寥漸漸地炊煙。

看著手中那束沉甸甸的金穗,在那些瓦剌騎兵們不耐的催促聲中,朱祁鎮站起了身來,再次緊了緊自己的手,淡淡地掃了一眼脫爾遜等人,邁開了步子,繼續沿著大路行去。

“這個南人皇帝,還真是不想活了。”瞪著那朱祁鎮的背影,回想起數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