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虛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定定的指著朱常洛,眼睛卻是看著葉赫,嘴角勾起的笑即邪氣又魅惑,帶著無比的興奮,一字一句緩緩道:“殺了他,我就告訴你。”
阿蠻似乎被嚇著了,瞪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大叫道:“爺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葉赫冰冷的眸光冷冷的向朱常洛掃了過來,一瞥之後便轉在沖虛臉上,對方漆黑如墨的眼神有如寒冰罩身,即便經歷老辣的沖虛被他盯著,心底也油然生出一絲近乎畏懼的寒意。
一直沒有說話的朱常洛的眼裡有火,臉色有些白,冷冷打量了沖虛一眼,然後將眼神專注看向葉赫,發現後者失去鎮定,一臉慌亂的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中這樣的葉赫,只有那年赫濟格城下怒爾哈赤大兵壓境,他的父兄岌岌可危的時候有過這樣一次的無力無助,朱常洛垂下了頭,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葉赫轉頭朝著朱常洛,忽然嘆了口氣,眼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道:“我真希望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你。”
抬起頭朱常洛燦然一笑,一天陰鬱如同遇到雪後陽光瞬間消散:“無論結果如何,我卻從來沒有後悔認識你。”
凝望著這個笑容,只覺璀璨奪目溫暖和熙,葉赫握著劍的手忽然有些發抖,回想二人相識後種種經歷,心裡如嘗五味,一會酸甜交替,一會辣鹹紛呈,到了最後全都變成不盡苦意。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無一絲情緒,側過頭對沖虛靜靜道:“師尊計高謀遠,任何人在您的手下永遠都是棋子,只能任你驅來使去,隨意擺佈。”
聽到對方話中服軟之意,沖虛一臉盡是計謀得逞後瘋狂的大樂喜意,大笑道,“現下才想明白這個不覺得晚了麼?我並沒有威脅你什麼,若是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就當我白說。”
葉赫垂下了頭,臉已變得鐵青,只聽他的嘶啞得聲音如同來自地獄,帶著徹骨的寒意:“你這樣做真的不後悔?”
“後悔?”這兩個字換來沖虛真人一聲不可置信的失笑,眼神盡是戲謔和嘲弄,咬牙切齒恨道:“我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一切都是拜你們二人所賜,就算你們兩人的血我的眼前流乾,我也不見得會消恨解氣。”
站在一旁的阿蠻驚得呆了,一臉小臉全是震駭,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眼前這個面目猙獰,說不盡的可怖可憎可恨的人真的是那個自已心中一直以來慈詳和藹的人麼?為什麼一夜之間,一切都變得天翻地覆,顛倒的如此令人難以置信?
葉赫終於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手中劍光耀目生纈。一直注視著他的沖虛鬆了口氣,臉上盡是計謀得逞的得意,詭笑道:“看來你已經有了決定?”
半眯的眼眸中卻透著陰冷桀驁,更暗藏著玉石俱焚的決烈,葉赫垂下眼皮,遮住了其中肅殺寒意:“師尊不後悔就好。”
忽然劍光如匹練,帶起一聲破空輕嘯,向著一旁阿蠻分心刺去。這一劍去的沒有任何預兆,如同驚雷乍落,至簡至快,沒有半分留情,更兼速度極快,力道十足,阿蠻雖然機慧靈變,可在葉赫劍下,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根本沒有任何自救能力。
這一劍下去,阿蠻定然是一劍穿心,生機全無。
沖虛臉上的笑意尚來不及退去,已經被驚駭全然取待,直著嗓子怒吼道:“孽徒,你敢!”
劍光臨身時阿蠻緊緊的閉上了眼,奇怪的是心裡卻沒有半點害怕與緊張,忽然覺得自已這樣死了也不錯。
耳旁傳來一聲熟悉的驚呼,讓阿蠻閉上了眼再次睜了開來,朱常洛的驚呼聲讓他再一次想到自已一直想要告訴他卻一直沒說的那件事,心中酸悵無比,自已早該將這件事說出來多好,搞到現在想說也沒有機會了,阿蠻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忽然身畔刮過一陣風,緊接著阿蠻身子一震,一股大力將他猛得推了開去。
耳邊傳來沖虛真人撕心裂肺一聲大吼:“阿蠻……”
守在門外王安聽到了異聲,大驚失措之下再顧不得,一腳踹開殿門衝了進來……王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一聲尖叫喊得震耳欲聾:“陛下……”
自劍身流到自已手上,再由手上滴滴嗒嗒的流到地上,帶著對方體溫的血在這一刻似乎和滾油一樣發燙,以至於葉赫拿不住手上的劍,噹的一聲跌落在地,眼神中全是驚恐悲傷,身子劇烈的顫抖抽搐,望著那個癱倒在地一身是血的少年,葉赫怔怔道:“你為什麼這麼傻?”
臉色慘白如紙的朱常洛掙扎著想坐起來,努力了幾次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阿蠻哇得一聲哭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