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君惠在一旁看得不停搖頭。
他真是愈來愈受不了白玉寒了,好像把大廳上一群人全當成瞎子聾子一樣,旁若無人。
靳蝶兒走後,白玉寒吩咐手下將關映日安置在房間之中,遣退了廳上眾人,獨留常君惠。
“我終究知道了你的來歷。”他笑著道。
常君惠望著他的笑臉半晌才說:“我該走了。”
“帶著她!”他們兩人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芙蓉宮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樣太冒險了。”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留下。”
“你太固執了。”白玉寒不禁搖頭。“她身上有傷,長途跋涉是很重的負擔,這樣對她不見得比較好。”
“我會照顧她。”常君惠的語氣堅定。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走,誰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
白玉寒嘆了一口氣,不再挽留。
“明天我送你一程。”
翌日。
離冷月山莊約三十里的路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行至三岔路口,慢慢停了下來。
“就送到這裡吧。”常君惠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到白玉寒的坐騎邊,白玉寒也跟著下馬。
“你打算往哪裡去?”
常君惠緩緩搖頭。
“不曉得,也許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永遠遠離武林紛爭。”
“這是一種奢望。”白玉寒老實地說,拍拍他的肩膀。“如果遇到任何困難,你隨時可以回來找我。”
雖然他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是多餘的,因為依常君惠的性子,不可能這麼做,但他仍是說了。
常君惠點頭,利落地躍上馬車,對他一揮手。
“我走了。”
馬車緩緩地走遠了,白玉寒一直等到它消失在路的盡頭,再也看不到一點蹤影,這才翻身上馬,回頭而去。
冷月山莊的喜訊在武林中迅速散播開來,成了一樁人人津津樂道的美談。
駱巧鈴為了方便迎親的人,特地在望雪峰下的村落裡的小客棧租了一間房間。就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他把徒兒叫到跟前,打算教她一些為人妻子的美德。
“什麼?!”聽完了師父的教誨,靳蝶兒的眼珠子簡直要瞪了出來。“師父,你沒有說錯?!”
駱巧鈴板起臉孔。
“怎麼,懷疑師父的話?”
“不是懷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她的臉拉得老長。“什麼三從四德、逆來順受,做妻子的都這麼可憐嗎?”
他一聳肩。
“沒辦法,古有明訓,書上頭是這麼寫的。”
“那我不嫁了!”她兩手一插,嘴嘟得老高。“就是在冷月山莊當犯人的時候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憐!”
“你說這是什麼話!”他沒好氣地瞪她。“迎親的人明天就到了,你現在才要反悔?不曉得當初又是誰死賴在人家那裡不肯回來的?”
自他們從冷月山莊回來之後,師父沒事就愛拿這件事糗她,她有些不高興地說:“師父,你又來了!”
“唉!”駱巧鈴嘆了口氣。“難怪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師父養了你十幾年,怎麼,現在說你幾句都不行?”
她自知理虧,趨前抱住師父的脖子撒嬌。
“徒兒向您老人家道歉嘛!”
“您老人家?”他瞪大眼,頭搖個不停。“我怎麼受得起!”
“師父……”她拉長尾音,帶點警告的味道。
“好啦、好啦!”駱巧鈴拉開她的手。“咱們師徒倆就別鬥嘴了,明天可是大日子,早點睡吧。”
她聞言,有些感傷地說:“以後就是想和師父鬥嘴也沒這個機會了。”話才一說完,她的頭頂馬上就被狠狠敲了一記。
“你咒我呀!”
“師父!”她摸著頭大叫。“人家是捨不得你耶!你怎麼又打我!我就是這樣被你敲笨的!”
他瞪大眼看她。
在你的輕功,來回冷月山莊和望雪峰也不過一天的時間,難不成你嫁了人就忘了我這個師父啦?“
“是你自己說不能動不動就回‘孃家’的!”她嘟著嘴提醒。
“哎!”駱巧鈴不耐煩地揮揮手。“我也只是告訴你有這回事而已,又沒叫你照著做。我不是說過,我最討厭這一套了嗎?”見她又想撲過來抱他,他連忙往後退,讓靳蝶兒撲了個空。“好了啦!趕快去睡!”語畢,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退出了門外,將門關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