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蕭燁封王,自是為了二王三恪制。
這項政治禮制哪怕象徵大過於實際,為彰顯大猗的正統地位,總歸是要施行的。
王妡倒也沒那麼自信,能強硬保證蕭梁的政治權力完全平穩過渡到自己手上。
她將蕭氏的爵全削了,彷彿不屑假模假勢的二王三恪禮來彰顯正統,只是一次試探。
不是對蕭氏,是對文官集團。
是為之後剪除冗官改革官制做預熱。
文官集團也知道皇帝不可能真任性到底,便配合皇帝表演,將該走的流程都走完。
這其中可能出乎文官集團預料的,就是御史文洪明被廷杖而死一事了。
二十棍子打死人,前殿司禁軍何時有此等武力之人,有這天賦異稟的怕是早就被皇帝提成管軍了。
文御史之死,皇帝罰了監刑的內侍萬開及行刑的前殿司禁軍,又申飭了殿前司都指揮使、都虞候在內十餘人,便揭過去了。
再有拿著此事不依不饒的,統統被申飭罰俸,還貶謫出京兩個,百官探出帝王的忍耐度及時收手,可不敢真惹惱了皇帝讓她大開殺戒。
至此再沒有人在朝堂上提及文洪明,也沒有人追究他的死因,他的家人得到了豐厚的撫卹又被親友勸告一番,為了家中子孫的前途,亦不敢再提及此事。
“左右要封,不如物盡其用。”王妡對吳桐說道:“你去廣州,豪族若有不服之事,便叫蕭燁以勢壓人。你回去告訴蕭燁,儘可在廣州囂張,有事朕給他做主。”
吳桐問:“要是他囂張過頭了呢?”
王妡笑著反問:“他會嗎?”
吳桐坐直,震聲保證:“他不會!”
但凡他有囂張過頭的苗頭,老孃就會給他掐滅。
活著不好麼,非要作死。
吳桐在穿越前並非是學史的,對二王三恪制也是這次鬧得沸沸揚揚才知道朝廷還有這麼一項賓禮,然後她狂翻史書看遍歷代受封的二王后。
呃……死亡率好高。
好多都是封了又殺,再換個人封,再又殺。
前朝宗室總會被新朝皇帝忌憚,老老實實窩著都有被殺的風險,敢作只會死得更快。
但蕭燁的這個海濱王,只要他不在皇帝陛下的雷區瘋狂蹦躂,應該是能夠壽終正寢的。
在吳桐看來,皇帝陛下是個很務實的人,能廢物利用,她不會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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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回眷,授歷朕躬,梁氏順時,遜其寶位。敬奉休命,敢不對揚,永作我賓,宜開土宇。1唐·李淵《封隋帝為酅公詔》今以南海縣五千戶奉隋宗室燁為海濱王,行梁正朔,車旗服色,一依舊章。以梁宗室珹為承恩公,令獻陵丞職,為梁氏守陵。以燕後裔元氏霖朗為延恩公,共為二王后。立舜、禹、湯後裔為三恪。】
朝廷頒下恩賞詔書,另有明旨,主動上繳莊園田產的蕭氏,查明其非朝廷賞賜之財產來源正當的,返還其家。
便就是說,女眷的嫁妝,正當合規合律置辦的家產,能留下。
此詔一發,大部分蕭氏都不鬧了。
他們鬧,主要還是因為今後生活難以為繼,現在皇帝開恩,給他們留下一些財產,今後的生活能有些保障,又有何鬧的必要呢。
但是一些曾視法紀於無物的蕭氏卻更慌了。
朝廷追查財產來源,說好聽的是查明來源正當後還給他們,實際上是在查他們往日貪贓枉法、魚肉鄉里的罪證,他們的項上人頭還能保得住?
那腦袋的確是保不住,王妡下旨罪大惡極者斬立決,砍了一千多個人頭,另流放了兩萬餘人,這些都是後話。
當下,皇帝遵循了二王三恪制,大部分文官覺得皇帝聽勸,滿意了。
也有個別覺得皇帝封的有問題,該封獻帝長子才是,結果封的是獻帝的叔叔和兄弟,這分明是徇私嘛。
徇什麼私還用說麼,海濱王為什麼能封王,還不是沾了他妻子的光。
呸,吃軟飯!
“你二人是覺得哲宗之子與熹宗之子不配是麼?”
汪雲飛逮著兩個說小話的禮院生,上去就要把人抓到易珂面前好生說道說道,你們禮儀院是不是對二王三恪大詔有意見。
禮院生哪敢與汪雲飛對線,看他走過來,活似看到惡鬼走過來,禮都忘了行,逃命似地跑了。
“嘁,慫。”汪雲飛囂張的站在禮儀院公廨門前,大聲說:“禮儀院都是些什麼慫貨!遲早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