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給你解渴,所以才多關心了他幾分。我還答應他,餐廳開張的時候要給他哥哥捧場……”語落,他卻伸出手掌捂住我的眼睛,拉過我往後回顧的身子,他說:“寶貝,別回頭,我們走。”那一聲,帶著太厚重的蒼涼,像是對我說,也像是對著他自己說。
深夜的塔克拉瑪干沙漠特別冷,傅君顏用圍巾把我裹的那麼緊,可風吹起的沙塵還是偶爾刺疼我的臉。腳底隔著圍巾,也仍然有刺骨的涼意。而傅君顏,沒有穿棉襖,只穿著一件雞心領羊毛衫和白襯衣,那些,在這溫度零下的夜裡,根本無法禦寒。
可傅君顏怎麼也不讓我把棉襖脫下來兩個人一起披,我要把遮住臉的圍巾取下來給他,他也不肯要。他說:“寶貝乖,不要鬧,你凍壞了怎麼辦?”
那麼溫柔的語氣,卻讓我好難過,我就一直在無邊的黑暗中跟著他的腳步,仰望著他的側臉,心裡好怕好怕他被凍壞。走了很久,我們到了一片戈壁灘,傅君顏終於停下腳步,他拉著我仔細的在黑夜中觀察戈壁的走向,又抬眼望著天上的星星再一次確認方向。然後側過臉問說:“累不累?”
我搖搖頭,知道沙漠的白天要經歷暴曬和高溫,更不好走。只是問他:“傅君顏你冷嗎?”
他搖頭說不冷,然後還反過來問我:“寶貝是不是冷了?”
我半垂著臉搖頭,只是推開他半圈著我,把我擋在懷裡,努力為我擋風的半邊身子。伸出手環上他的腰,也想為他擋去一些寒冷,哪怕一點點也好。他沒有攔我,只是深情的望著我,堅定的對我說:“寶貝,你一定要堅信三件事情。第一,我們會活著走出沙漠。第二,我不會逞強,我會好好活著帶你走出去。你連方向都認不清楚,傅君顏不會傻到以為犧牲了自己,顧寶貝一個人就可以安全。第三,安安在等我們回家,他這麼小已經沒有了父母,我們不能再遺棄他一次。”
說著,他把一直拿著的兩瓶軍用水壺在我面前舉了舉,又讓我掂了掂,我聽他說:“你看,水壺裡的水幾乎是一樣多的,我們一人拿好一瓶,一直堅持到走出去好不好?這很公平對不對?”
我點頭,接水壺的手卻一頓,我咬了咬唇說:“傅君顏,我不知道出去的路有多遠,可是既然我們的水一樣多,你就得答應我,公平,就要公平到底。不管怎樣,你不可以再偷偷把你水壺裡的水灌給我,也不可以讓水給我喝。一口也不可以!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的……”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重重的點頭。
“還有,如果你冷了,或者覺得難受,你要告訴我,我把衣服脫給你,哪怕你穿一下也好。”他摸摸我的腦袋,這次卻搖搖頭說:“不會,我很強壯。”
第五十六章
我們沒有手機;沒有手錶;沒有任何時間工具。只是兩個人;在無涯的沙漠裡荒涼的行走。夜裡太冷,降溫在零度以下;走著走著就會不由自主打寒顫。可天亮卻並不讓人快樂;因為溫度像變臉一樣會變得極熱;然後是陽光的暴曬,刺骨的熱浪。腳底的沙子也是滾燙的;我用圍巾布包著的腳幾乎不能沾地。白天傅君顏就揹著我,而我把脫下來的棉襖頂在兩人頭上;遮擋一些烈日的暴曬。幾天下來,我們只有水;沒有一點食物,他卻從來沒有一絲抱怨,沒有一絲絕望,只是溫柔地笑著對我說:“寶貝,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能走出去了。”
傅君顏努力想讓我忘記這時的處境,他說:“你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自由自在的,誰也不認識我們,多好……”我輕輕應了一聲,緊緊回握他的手。
夜裡,偶爾我們會躲在戈壁下休息,伸出手緊緊的擁抱對方,卻都不敢睡熟,因為實在太冷,怕就那樣睡過去再也醒不來了。所以,就連睡眠,也都是異常警醒的。醒來的時候,我和傅君顏就那樣不放過一分一秒,傻傻地互相對視著,偶爾會因為對方狼狽的樣子而發笑。或者嗅嗅對方,臭到整張臉皺成一團,但卻緊緊的摟著彼此不放。
漸漸地,對我來說,一切都是不恐懼的了,當最初的慌張因他安穩的眼神,淡定從容的姿態而緩緩平息。只要傅君顏在,只要看見他,只要身邊是他,哪怕彼此都是臭烘烘的,哪怕不知道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看見人煙,我的心卻都是舒暢而無畏懼的。
有一天夜裡,傅君顏終於找來了食物,他在沙堆裡抓到了兩隻蠍子,然後仔細處理了一下遞給我說:“來,寶貝吃一點。”我抿了抿唇,呼了口氣,沒有撒嬌,而是在他鼓勵的眼神下,終於閉著眼睛把生蠍子放進嘴裡,蠍子的殼很硬,嘴裡嚼的嘎嘎響,可卻一點也不好吃。生澀而腥重的味道讓我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