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對上他探究的眼,我愣了愣,近乎遲鈍的抬眼問。
“子彈經左背部穿入,由左胸穿出,位置在右心房二厘米處,幾乎致命。傷口有兩次以上裂開的痕跡。”蕭逸晨說完望著我,滿臉是疑惑的問:“全世界都知道你和傅君顏訂婚了,你們親密成這樣,你卻不知道?”
我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隱忍地望著傅君顏的胸膛發呆。
耳邊卻聽蕭逸晨繼續說道:“老子剛才就在想,男人成這樣,女的卻沒事。不是你手段高明,就是他愛你太深。不過老子看你也不是裝的。索性和你說開來。說到水,他君顏公子應該不止一兩天沒喝。你表哥說你們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九天,那麼以傅君顏的胃損傷的程度,我猜測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喝水,後來又食用了不好消化的食物,所以給胃帶來了很大的負擔。”
“不對!一開始他壺裡有水,我們的水壺幾乎是一樣重的……”我喃喃道,腦裡敏感的抓著胃損傷三個字不放。
“你是有心計還是真傻啊?美人魚。”蕭逸晨攤攤手譏笑著開口,卻在下一秒近乎憐憫的看著我說:“如果你是真傻,那麼我告訴你,也許一開始他手裡拿的就是個空水壺,就是用來騙你的。以現在我可以瞭解到的,他傅君顏的胃損傷程度,僅僅是你說的幾天不吃不喝,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呢?”我痴痴地抬起臉問蕭逸晨,眼淚不由自主的滾落,怎麼也停不下來。
“所以我佩服他真漢子,君顏公子,公子兩字名副其實。就是町越不說我也幫他傅君顏到底。槍傷的事情老子也沒有寫進病歷,你就注意不要讓外人脫他的上衣,檢查的時候我會來。”他說著,對我聳了聳肩。
我聽了短暫的沉默,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腦裡晃過許多,終於,伸手撫上傅君顏的胸膛,感受著他因呼吸而身體微弱的震動。半響,我才仰起臉望向蕭逸晨,挺直脊背近乎平靜地開口,我說:“所有人都知道傅君顏前段時間去了索馬利亞拍戲,那裡戰亂連年,他不小心被流彈打中了,才有了這樣的傷。但是,蕭醫生你也應該可以理解,作為一個用心演戲的演員,是絕對不會希望因為其他的事情而混交視聽,拿來炒作自己用心努力的作品的。所以,真的謝謝你,蕭醫生,你能為我們這麼做,真的替我們減少了太多的麻煩。”說著我才咬著唇小心翼翼的問:“那麼蕭醫生,你說胃損傷,那,傅君顏他嚴重嗎?”
蕭逸晨垂著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會信我的措辭。但是我知道,聰明人永遠都不會去撕破錶面的那層說法。果然他想了想,抬眼對我說:“要看具體情況。肖董說,天氣一轉好直升機就可以起飛,到了大醫院,確定了傅君顏胃損傷的具體程度,我才能夠明確的告訴你,到底是應該對他採取穿孔修補術,還是胃大部分切除吻合術。不過你放心,這種手術的成功率較高,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切除嗎?”我不可自制的重複,死死的掐住顫抖的手心問:“那他疼不疼?他為什麼還沒有醒?”
“一般情況下,胃損傷會有腹痛、腹脹、腹膜炎;氣腹等症狀。至於傅君顏什麼時候醒,要看他自己的身體素質,一方面他現在血糖很低,身體各方面機能都比較虛弱。另一方面人的精神一直處於警醒的狀態,突然放鬆下來的話,疲憊會越發明顯,所以,他昏睡上一個星期也是有可能的,這個你不用擔心。”
“嗯。”我點點頭,人還撐著,但心裡已經虛脫了,我說:“蕭醫生,謝謝你。可不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我想靜一靜。”蕭逸晨沒多說什麼,只是問了句:“美人魚你還好吧?”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當病房裡只有我和傅君顏,我抬起臉望著他的胸膛許久,才終於鼓足勇氣,顫抖著拉開他的上衣。那一刻,心很疼很疼,因為,我那麼清楚的看見,他如玉的胸膛上,離心口兩厘米的位置,真的有一小塊粉紅色的新肉,那麼突兀,那麼猙獰……槍傷…真的是槍傷……離心臟兩厘米?致命的距離?…到底是誰那麼狠毒要殺害這樣好的人?
我再也無法忍住自己洶湧的淚水,整個人頹然的趴在他身上捂住唇痛哭。
我想起那天夜裡我做的噩夢。想起那天傅君顏半夜給我打電話,他哄我說:‘夢都是反的。’他說:‘我很好,這裡也很安全。’想起他那時破例的日日接受記者的採訪。想起他在面試搭戲的時候喊的那一聲疼。還有,他每個夜裡一次次誘導著我,拉著我的手環住他的脖子。一次次拉下我伸進他衣服裡作亂的手。還有他睡覺的時候,始終都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