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即刻調整方向,馬不停蹄地趕往埃及北部的敘利亞。
敘利亞……湍急的奧倫特河……引發所有宿命輪迴的卡迭石。他要再次奔赴橫於埃及和赫梯之間的,敘利亞軍事重塞卡迭石。在那裡,他將遭遇一個他多年前的老對手。既然他膽敢為了屬於他的女人而來,那麼,這一次,他就要他在卡迭石結束他的此生。
雅裡阿格諾爾早已經在十天前到達了卡迭石。面對蒲菟海瑟義正言辭的指責,他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仍舊顯露出他一貫的冷酷無情,然而他心裡又何嘗不知道,蒲菟海瑟的話,句句在理。他在她面前,總是理虧的那一方。他不能再聽她說下去。因為她每說一句,他的心中就多一份糾結。
長久以來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從最初的愛慕,到後來的憎恨,到愛慕與憎恨交織的混亂,到突然失去之後的驚恐和惋惜,到漫長時光裡的放棄,到突如其來得到她的訊息時的震驚,全部演變成現在近乎瘋狂的偏執。也就是因為他,已經為她變得如此偏執,他才會在知道她確切訊息的那一刻,拋下一切,來到這裡。這一次,他要把她帶走。即使她不願意,即使會有無數人阻隔在他面前,他也一定要把她帶走。
恍如冥冥之中命運的指引,他就這樣再次來到了卡迭石。然而,他卻沒有選擇邁過這裡一步。數萬赫梯大軍在卡迭石北部紮營休息,已經十天之久。他每天只是做例行的巡視,而後便是望向更遠處的地平線。他更喜歡騎著他的愛馬,獨自一人靜靜地凝望著遠方。那裡,是埃及的土地。他固執的愛著的她,就在那座宏大城市裡無比美麗的宮殿之中生活著。她回來了,卻不讓他知道。她過的好嗎?她不是就要成為埃及的王后了嗎?他開始回憶起她的笑容,她燦爛的能照亮他灰暗內心的笑容;還有她的淚水,她的眼淚能輕易將他心底裡最堅硬的部分擊碎、消融。他受不了她傷心。然而他,更受不了她不在他身邊。不,他絕不允許,拉美西斯成為擁有她的人。不可以,她只能是屬於他雅裡的人。
他就這麼等著、看著。直到十天後的清晨,滾滾黃土從南邊的地平線席捲而來。在他視線所及的盡頭,金黃與赤紅的旗幟鋪天蓋地,與他身後絳紫深黑的顏色在這天地之間構成了一副色彩對比鮮明的圖畫。生與死的較量,殘酷而美麗的圖畫。
他巋然不動。他身後的絳紫深黑旗幟開始慢慢向他聚攏,圍繞在他身邊。他們嚴陣以待,準備隨時聽從他的命令,給一路疲於奔波的埃及軍團最好的問候。他還是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直到他看到由兩匹高大的戰馬拉動著的黃金戰車從金黃和赤紅的方陣中一躍而出。
彷彿戰神再臨。拉美西斯——埃及的法老——親自駕著那輛由兩匹分別叫做“勝利的底比斯”的公馬和叫做“幸福的穆特女神”的母馬拉著的黃金戰車,已經遠遠將兩個軍團形成的方陣甩在他的身後。他表情剛毅、動作靈敏,以一種勇猛無畏的威風姿態向他的敵人展示著他無上的力量。
雅裡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恨意,隱約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欣喜。
這真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特感覺。兩個強大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兩個年紀相仿性格相近的人,兩個彼此敬重和欽佩的人,兩個在某些方面有著相同嗜好甚至愛上了同一個女人的人,兩個一直盼望著能再次一較高下的人……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對峙著,數萬軍團亦靜止於他們各自的身後。他們用眼神和行動向對方表明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做出讓步。
箭在弦上,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勝,或敗……
生,或死……
☆、孤注一擲(一)
似火的驕陽籠罩著大地。風,穿過無花果樹茂密枝椏的縫隙,把溼熱的氣息吹進屋子。舍普特坐在窗邊,失神的看著桌上擺放的一個黑色小玻璃瓶。連續幾天痛苦的心理鬥爭,她無數次地勸說自己,又無數次地推翻自己。終於在此刻,她做出了決定。
多麼艱難,多麼惋惜。
她輕輕擦乾眼角的淚水,衝那個瓶子伸出了雙手。那裡面裝著的液體,是世上最邪惡不過的存在,以致於只有用濃重密實的黑色才能將它的恐怖掩蓋,然而即便如此,在舍普特眼裡,它的周圍仍然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神秘的死亡氣息。越是恐懼,就越是吸引人。
她忽然覺得自己伸出雙手的樣子,好像是要把什麼無形的可怕的東西掐死似的。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也變得這樣可怕。她下意識地收回了手,順勢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伊西斯奈芙特有了法老的孩子。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