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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了今年春季的第一場雨。空氣中有些瑟瑟的涼意，混合著泥土芬芳的氣息。往窗外看去，昨日含苞待放的桃花今日大都開了，灼灼其華。

憑欄而立，見此情景，我不禁微笑了一下。突然眉間一皺，又想到，今天是我給太子當侍讀的第一日。我想起昨日在御花園內遇到的太子，心底也琢磨不定，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主呢？搖了搖頭，平靜一下自己的思緒。我走進屋，開始準備今天要穿的衣著。最終還是選了件桃色的曳地長裙，不浮華亦不會太寒酸。頭髮依然用昨日那隻琉璃簪子綰住，又留一些頭髮自然地披散在肩上。打扮完畢，見時間差不多。我也就一人來到太子讀書的地方。見太子人還沒到，就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書，突然想起什麼，拿著書的手停在半空中，我想起了對自己說的這宮裡可是個人吃人的地方，我只是個罪臣之女，雖被赦免了奴婢籍，但我若不小心，依然萬劫不復。這樣想著，也就把那本已經拿在手上的書送回了原處，收回手，老老實實地坐著，一抬頭，就看見太子高挑的身影倚在門邊，他的眼睛帶著笑意正注視著我。我頭一低，心中暗叫不好，我剛才的舉動肯定都叫他看到了！卻也顧不得多想，趕緊起身請安，嘴裡叫著：“臣女給太子殿下請安！”

他揮了一下手，示意我起來。又獨自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我剛才放回原位的那本書，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站在一旁驚疑不定的我，說出的話卻沒有半分為難的樣子：“你想看這本書？”

聽到他問話，又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下意識地別過臉，嘴裡回答：“回太子殿下的話，臣女今日早到，是想看會書打發一下時間，並不是特定要這本書。書只是臣女隨手拿的。若冒犯了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恕罪！”

雖沒有看他，我卻也依然感受到他依然在似笑非笑地看我。又聽見他略帶玩味的聲音：“你緊張什麼？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說罷放下那本書，招呼我過去：“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侍讀了。”我趕緊點頭，又聽見他說：“你也找張椅子坐下，做我的侍讀也沒有那麼多規矩。而且聽說你學識不錯，昨日母后還誇獎了你的學問。”

聽他說皇后娘娘誇獎我的學問，我的頭更低了，嘴角帶著謙虛的笑：“是臣女僥倖。”說罷偷偷抬眼看他，見他正漫不經心地翻開一本書，突然看向我，與他的目光相對，我趕緊低下頭，又聽見他說：“你也不必拘束。隨意吧！”說罷示意我書架上的書隨便讀。見他竟是這樣隨和，我唇邊帶笑，一邊在書架前選書，一邊悄悄地打量著專心致志的他。手剛觸及書架上的一本書，又聽見他說道：“你今年也才十四五歲吧！活得，也很累吧！”我一驚，扭頭去看他，見他並無看我，眼睛只是盯著書本，近乎喃喃地說。有些隱蔽的心事此時被他一語道破，我抱著書低著頭再不敢看他，蓮步到他面前的座位坐下，輕輕地翻開書本，對於他剛才的話選擇了默不作聲。

（三）

第一場春雨之後，天氣便開始漸漸轉熱。今日又稀稀淋淋下起了雨。從屋內往外面看出，所有景物都沉浸在一片朦朧之中。儘管已是春季，我卻依然感覺有些涼意，找了秋季的衣裙穿上，頭髮也只是隨意地綰了起來，並無其他裝飾。等一切打點完畢，一看時辰，有些急了。今日本就起得晚，剛才又翻箱倒櫃找了秋季的衣物。這會兒怕是遲了。我心中焦急，推開門，竟發現原本立於門邊的紙傘竟不見了。急得我一跺腳，見了旁邊相識的宮女，開口問道：“清姐姐，你可見著我的傘了？”

那個叫清羽的的宮女本在走廊前，見我問她，此時轉過身看向我，突然“呀”地一聲，也不顧下著雨，冒雨跑了過來，臉色也顯得著急：“剛才皇后娘娘差人來找清平過去，這兒一時竟找不到傘，見你的傘立在門邊，也忘記你要去給太子侍讀，就給拿走了。現在可怎麼辦呢！”一邊說著一邊向我連連道歉，又抬眼看著瀟灑落下的雨點，也急得在屋前來回地轉悠。我看這時辰，再找一把傘怕是來不及了。咬了咬牙，安慰了清羽，也不顧清羽在背後嘶聲裂肺地喊我，我雙手護住頭，也不懂得走屋簷下，只想著抄近路，在雨中一路小跑。

一路冒雨，來到平日讀書的地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只想著快點往裡衝，最好這時候太子還沒有來。也許是心太急，一不小心過門檻的時候腳被門檻絆了一下，極其不雅地摔倒在屋內的地毯上。

桌前的人顯然被我的舉止嚇了一跳，起身繞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