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叔,此事當真?”
第三個中年人也嘆了一口氣,回道:“夫人,這天災人禍最是難防,哎。”
得到這三人的回答,楊氏聲音微提,只聽她認真問道:“你們呢?你們知道的也是這樣?”
又有兩個男子同時回道:“回夫人的話,正是如此。”
這一次,那兩個男子的聲音落下後,楊夫人輕笑出聲。她這一笑十分突兀,而且其中的冷意非常明顯,一箇中年人率先發難道:“夫人這樣笑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廂房中楊氏的聲音突然冰冷起來,她冷冷說道:“去年十二月份的北漢邸報上,有一則訊息說,二十三日,聽聞胡合受傷,落金部落首領的小兒子合木多坐著馬車連夜趕到太原……’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正是三九寒冬的第四天,我倒真不知道,如果那時格金部落的雪災真如幾位所言,積雪厚達五尺寸步難行,那合木多又是怎麼坐著馬車連夜趕往太原的?”
楊氏一句話,令得廂房中陡然一靜後,也令得阿五猛烈抬起頭來。
阿五騰地轉頭看向自家郎君,心下驚道:這從邸報上分析事物變化和時令氣節的本事,可是少夫人特有的長處啊!
阿五想得到的,崔子軒自然也想到了,這時刻,崔子軒轉頭看向廂房的眼神複雜極了。
接著,廂房裡的楊氏聲音放緩,只聽她淡淡又道:“這一頁,上面說是去年十月初九,派三百人押糧前往太原,中途被劫,不但糧草盡失還折了全部人手,事後發放撫卹金黃金五千兩,共計損失黃金一萬二千餘兩。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胡廣城率部十萬,正是自去年八月二十四日從太原出發,於去年十月十六從幽州取道攻遼。胡廣城為人暴虐,經常縱容部下搶劫百姓財富,甚至以人為食……我真不知道幾位哪來的這般膽量,明知道胡廣城大軍出現在那裡,還敢讓區區三百人押糧前往太原?”
這一下,隨著楊氏的聲音落地,裡面已不止是沒有人敢說話了,只聽得“撲通撲通”聲不絕於耳,剛才還底氣十足的那幾個中年人已是一個個跪倒在地。
接著,楊氏冷漠的聲音再度傳來,“胡叔,王叔,你們幾位也是看著我長大的,當初都曾在我父親面前,立誓說要保住我楊氏一族在幽州的萬年基業,原來你們就是這樣來保住我的基業的?”
廂房中,一中年人嘶啞恐懼的聲音顫抖地傳來,“是小人錯了,小人錯了,還請夫人原諒則個。”另一箇中年人也哆嗦著求道:“夫人,看在小人為了楊家三十年兢兢業業的份上,你就饒了小人這一次吧!”
這兩人一開口,另外三人也砰砰砰的求起饒來,“夫人,饒過我們吧。”“小人下次不敢了。”“夫人,我們再也不敢了。”
這幾人求了一陣,楊氏身邊的一個年輕的聲音也帶了幾分不忍地傳來,“夫人,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看,不如從輕發落?”
廂房中,楊氏似是沉吟了許久。
聽到楊氏不說話了,一側,阿五搖了搖頭,他忍不住小小聲地說道:“看來要心軟了……”如果是少夫人的話,她是一定會心軟的。
阿五看向崔子軒,只見他也輕嘆一聲,顯然,崔子軒和阿五想到一塊去了。
豈料,就在阿五剛說出這句話後,楊氏冰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三年時間,你們虧損的,私吞的黃金多達五萬餘兩!五萬兩黃金,放在北漢都可以養一支軍隊了!這樣狼心狗肺貪得無厭的人,隨隨便便兩句好話便能被原諒,要楊氏還談什麼基業不基業?”聲音一落,楊氏高聲厲喝道:“來人!”
“在!”
侯在外面的十幾個護衛一衝而入。
楊氏含著煞氣的聲音沉沉的從廂房中傳來,“這幾個奴才背主,押下去全部殺了!”
這道命令一出,廂房中嘶叫聲哭罵聲一片。
廂房中,楊氏卻渾然不理,只聽她冷冰冰的聲音再度傳來,“小蕭,你帶五百人馬前往幽州,把這幾個奴才的家給本夫人抄了!”
一個清亮的,凜然的男子聲應了一聲“是”好。楊氏的命令聲再度傳來,“另外傳令各地管事,讓他們帶著最近三年的帳目在半年來趕到汴梁,我要見他們。”轉眼,楊氏似是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把這幾個奴才的罪狀和本夫人對他們和處治一併發往各地,讓管事們都看一看。”
……聽到這裡,阿五忍不住轉向崔子軒,低聲感慨道:“這楊夫人確實精明厲害,這一招殺雞儆猴一出,哪個管事還敢在她背後搗鬼?”轉眼他又感慨道:“雷厲風行恩威並施,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