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射的地面使他們無法忍受。我推斷,莫洛克人為埃洛伊人做衣服並且維持他們的這一習慣需求,是因為他們服侍人的舊習慣沒有改變。他們這樣做和站著的馬要踢踢腳,或者有的人喜歡狩獵一樣自然,因為過去的和從前的需求已留下印痕。不過很顯然,舊的次序已有所顛倒,懲罰嬌生慣養者的復仇之神正在迅速爬過來。很久以前,幾千代人以前,人類把他的同胞從安逸和陽光裡趕走,現在這同胞回來啦——他們變啦!埃洛伊人已開始接受老文章裡的新教訓,他們重溫了恐懼的滋味。我突然想到我在地下世界看到的肉,突然記起這事也真夠奇怪的,它不是我的思緒引發的,而像一個外界的問題陡然闖入腦海的。我想把那東西的形狀想想清楚,卻只是模模糊糊地覺得它是我熟悉的東西,可又說不清它到底是什麼。
“不過,無論這些小人在他們的恐懼面前顯得多麼無可奈何,我和他們身份不同。我來自我們的這個時代,來自人類成熟的全盛時期,恐懼嚇木倒我們,神秘也已失去它的恐怖魔力。我至少會防衛自己,我決定說幹就幹,立即動手自制武器,再造一個堅不可摧的睡覺堡壘。用它作為基地,我就能夠有所信心地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這信心在我發現每夜睡在莫洛克人眼皮底下後就失去了。我感到不把床搬到安全的地方就簡直無法睡覺。一想到他們一定曾這樣或那樣地觀察過我,我就心驚肉跳。
“下午我徘徊在泰晤士河谷邊,可沒有找到我以為是別人難以接近的地方。所有的建築和樹林對莫洛克人這樣靈巧的攀爬者似乎都是容易到達的,只要看看他們的井,你就會對此深信不疑。這時,我又想起青瓷殿上高高的尖頂和它閃光的牆壁。傍晚,我把威娜當作孩子似地扛在肩膀上,朝西南方向的山上走去。我估計路程為七至八英里,可我跑了將近18英里的路。我第一次看到那地方是在一個陰雨的下午,那時候目測的距離往往會比實際距離短。此外,我一隻鞋的後跟鬆了,一隻鞋釘戳穿了鞋底——這是我在室內穿的一雙很舒適的便鞋——所以走路時只得一瘸一拐。當我走到看得見宮殿的時候,太陽早已落山,淡黃色的天空映襯出了宮殿黑乎乎的輪廓。
“我開始扛威娜的時候,她非常開心,可不一會兒她就要我放她下來。她跟在我旁邊,有時還衝到兩邊去採些鮮花插到我口袋裡。我的口袋總讓威娜感到迷惑不解,但最後她得出結論,認為它們是用於插花的一種古怪花瓶,至少她是這樣使用我的口袋的。對了,想起來了!我換外套時發現……”
時間遊客停了來,把手伸進口袋,不聲不響地把兩大朵像是已經凋謝的白錦葵放到小桌予上,接襠他繼續往下講。
“傍晚時分,大地靜悄悄的。我們繼續上山朝溫布林登走去,威娜感到很累,想回灰石屋去。但我把遠處青瓷殿的尖頂指給她看,想讓她明白我們是去那裡尋找躲避恐懼的地方。你們瞭解黃昏前萬物沉寂的情景嗎?連微風都在樹梢上靜止了。在我看來,這萬籟俱寂的傍晚總是瀰漫著一種期待的氣氛。這時的天空晴朗、遙遠而又空曠,只有天邊殘留下幾道日落後的餘暉。那天晚上,這種期待的氣氛更加突出了我內心的恐懼。在那神秘莫測的平靜中,我的感官好像異常敏銳,我甚至覺得可以感受到我腳底下的地洞,真的幾乎可以透過洞穴看到蟻冢上的莫洛克人走來走去等待著黑夜的來臨。我感到緊張不安,心想他們會把我進入他們的地洞看成是我的宣戰。可他們為什麼要拿走我的時間機器呢?
“我們就這樣在寂靜中走著,黃昏變成了黑夜。遠處朗朗的藍色已經退去,星星一個接一個鑽了出來。大地騰隴,樹林裡一片漆黑,威娜越來越怕,越走越累。我把她抱起來,和她講話並安撫她。這時,天色更黑了,她摟住我的脖子,閉上眼睛,把臉緊貼在我的肩膀上。就這樣我們走下一個長坡來到一個河谷裡。天色暗淡,我差點走到一條小河的深處去。我膛過小河,走到河谷的對面,經過許多住房和一尊塑像——一個連頭也沒有的農牧神之類的塑像。這裡也都是膠樹。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見到莫洛克人的影子,不過現在還不是深夜,月亮升起前更黑暗的時刻還沒有到來。
“遠望接下去要翻越的山坡,我看到展現在我面前的是一片黑壓壓的茂密的野樹林。我猶豫了,樹林兩邊都望不到盡頭。我感到累了,那雙腳尤其痠痛,我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從肩膀上放下威娜,隨後在草坪上坐了下來。我看不見青瓷殿,懷疑自己走錯了方向。我朝茂密的樹林看看,心想什麼東西會藏在裡邊呢。你在那濃密的縱橫交叉的樹枝下連天上的星星都看不見。即便木存在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