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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潛在的危險,那伯是我自己任意想象的危險,起碼有絆人的樹根和撞人的樹幹。經過一天的情緒刺激,我已經疲憊不堪。於是我決定停止前進,在光禿禿的山上過夜。

“我很高興發現感娜已經熟睡了。我輕手輕腳地用外套把她裹起來,坐在她身旁等待月亮的出現。山腰裡無聲無息,可黑乎乎的樹林裡不時傳來動靜。這是一個晴朗的夜晚,頭頂上星光閃爍。我在這閃爍的星光裡感受到了一種朋友般的安慰。然而,舊的星座都已從天空中消失:這一百輩子都難以覺察的緩慢運動早已把星座重新分成了我們不熟悉的群體。但依我看,銀河仍是從前由星群組成的破碎的光帶。南邊(我判斷是南邊)有一顆很亮的紅星,這顆星我並不熟悉,它甚至比我們自己的天狼星還要明亮。在這些閃耀的星點裡,一顆明亮的行星慈祥而堅定地閃爍著,就像一張老朋友的臉。

“仰望這些星星,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麻煩和塵世生活的一切危險都顯得微不足道了。我想到它們遠不可測的距離,它們緩慢的不可避免的運動,從木可知的過去走進不可知的未來,我想到地球運轉時畫出來的一個巨大的圓。它在我走過的全部歲月裡才靜靜地轉了40圈。在這寥寥可數的40次旋轉裡,所有的運動,所有的傳統、複雜的組織、民族、語言、文學、靈感,甚至連我記憶中熟悉的那種人都被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就是這些忘了祖先的脆弱者和那些我害怕的白色動物。這時我想到了這兩個種類之間的巨大恐懼,第一次明白了我見到的肉可能是什麼,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可這簡直是太可怕了!我望著熟睡在我身旁的威娜,星光下她的瞼像星星一樣蒼白,我立即打消了心中的這個想法。

“長夜漫漫,我儘量不去想莫洛克人。我設法想象我在這新的混亂狀態中定能發現舊星座的痕跡,並以此來消磨時光。夜空還是那樣晴朗,只是有一兩朵霧膜膝的雲彩。無疑我也打了幾次瞌睡。就在我繼續守夜時,天空的東方出現了淡淡的光亮,像是無色火焰的反光。下弦月升起來了,又彎又尖又白。黎明接遺而來,它趕上月亮又超過了月亮,起初是白色,然後變成了暖烘烘的粉紅色。沒有莫洛克人靠近我們,其實那天夜裡我在山上連個莫洛克人影也沒見到。我對新的一天充滿了信心,幾乎覺得的恐懼毫無道理。我站起身,發現鞋跟鬆掉的那隻腳的踝關節腫了起來,腳後跟很痛,於是我又坐下來,脫下鞋子把它們扔了。

“我叫醒威娜,我們一起走進了樹林。這時的樹林不再是黑乎乎的叫人望而怯步,而是翠綠欲滴,讓人心曠神怕。我倆在樹林裡找了一些水果充當早飯,不久又遇上了那些小巧玲現的人,他們在陽光下又是笑又是跳,好像大自然里根本沒有黑夜這回事。接著我又想到我看見的肉,這下我肯定那是什麼了,我從心底裡同情人類洪流中這最後的涓涓小溪。很顯然,早在人類衰敗的過程中,莫洛克人的食物就已不足,他們也許是靠吃老鼠之類的害蟲活下來的。即使現在,人類在吃的上面也遠遠沒有他原來那樣考究和挑剔——遠沒有猴子挑食,他對人肉所持的偏見也不是什麼根深蒂固的本能。看看人類的這些畜生子女吧——!我試圖用科學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不管怎麼說,他們只是比我們三四千年前的祖先更缺少一點人性,更遙遠一點罷了,而且原可以使吃人的事情變成一種折磨的良知已經氓滅了。我為何還要去自尋煩惱?這些埃洛伊人就是肥肥的牲口。就是螞蟻一樣的莫洛克人儲存和食用的,也許是他們負責飼養的。威娜此刻卻在我身旁歡蹦亂跳!

“這時,我感到一陣恐慌襲來,為了擺脫恐慌,我把吃人的事看作是對人類自私行為的一種嚴懲。人類依靠同胞的艱辛勞動心滿意足地生活在安逸和快樂之中,把需要作為他的格言和藉口,這需要早已埋在他的心中。我甚至想對這個處在衰敗中的可憐的貴族階級表示卡萊爾式的蔑視。但抱這種思想態度是不可能的。無論他們的智力退化到了何種地步,埃洛伊人保留了許多人類的特徵,這使我不得不去同情他們,並且必然地使我去分擔他們的衰退和恐懼。

“我那時對自己該走哪條路看法很模糊。我首先要尋找一個安全的藏身之地,為自己製造一些力所能及的金屬或石頭武器,這是當務之急。其次,我希望弄到生火的工具,好讓我手上有個火炬之類的武器,因為我清楚這是對付莫洛克人最有效的手段。最後,我想發明一個東西來開啟白色斯芬克斯像下的座基銅門,我腦子裡念念不忘的是攻城相。我堅信,如果我能走進那些門,我手握火把一定能找到時間機器,然後逃走。我無法想象莫洛克人力氣大得可以把時間機器搬到很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