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到她以為自己看到的這些情緒不過是光線太暗導致的錯覺。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只要我願意。”
——我無所不知,只要我願意。
在“無所不知”的事實之上加一個前提; 可以顯得這件事沒那麼超乎想象; 至少讓她看起來不像個上帝; 而是一個隱藏在深巷之中的神秘掌櫃。
不過很顯然,神秘掌櫃和上帝這二者的形象在少年眼中其實並沒有差很多; 褚言的補充完全是畫蛇添足; 看他那侷促的模樣,如果她這時再說一句,估計小傢伙就會不顧這枚髮卡奪門而出了。
……這孩子真難哄。
褚言在心裡感嘆,不敢再輕易出聲; 維持著高人形象坐在收銀臺後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 男人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少年; 眼神空洞的嚇人。
少年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渾身一個激靈後; 突然問:“先生; 我想要拿走這枚髮卡,需要繞多遠的路?”
褚言剛想說“能繞多遠繞多遠”; 話還沒出口,忽然想起剛才那段話並沒有說少年是走的那條路,如果她讓他隨便繞; 結果正好走到那個巷子口呢?
這種機率未知的偶發**件不能隨便賭啊!
心思電轉,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貌似可行的辦法。
“到廣場上去,不管你做什麼,四個小時後再回家。”
雖然那天官則拍給她的場景她只看了幾眼,但城鎮的大體構造還有標誌性建築她記得清清楚楚,少年家境不好,肯定不會住在城市中心位置,只要在空曠的地方躲過這段時間,那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至於從這裡到廣場的路上會不會發生意外,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畢竟段落裡說的是意外發生在少年回家的路上,時限也長達四小時之久,相信她不會這麼倒黴。
“四個小時?”少年瞪著大眼睛顯得非常猶豫,“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還需要回家給妹妹做飯……太晚回去妹妹也會擔心……”
說著,少年看那枚髮卡的目光也不再那麼灼熱,就像說“它不值得我浪費四個小時”一樣。
很晚了?能有多晚?總不會天黑了吧?
因為四面無窗,褚言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見少年要放棄,有點著急了。
“貨架上的麵包你可以拿兩塊走,不過四個小時是必須的。”
“可是……”少年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先生,您又送髮卡又送吃的,只讓我在外面呆四個小時,這對您有什麼好處嗎?”
這死孩子這麼聰明做什麼?!
褚言心裡抓狂,面上卻不動聲色:“當然有,但與你已經無關了,我是生意人,不做虧本買賣,明白嗎?”
“我……”
少年咬咬牙,眼皮跳了跳,最後猛地點了幾下頭,轉身在貨架上選了體積中等的兩塊麵包,又伸手抓走了那枚髮卡,像怕她反悔一樣連道別的話都沒有就衝出了大門。
見少年離開,褚言神經一鬆,男人軟趴趴的倒回躺椅之中,白鼬從他肩上跳下,蹲在腿上累的大喘氣。
喘完了一抬頭,書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出了一段話,很長,佔了足足兩頁的篇幅。
【少年拿著雜貨鋪掌櫃贈送的麵包小心翼翼的避開沿途行人的異樣視線,在中央廣場的一角蹲到了半夜,飢餓的少年心裡想著家中的妹妹,沒捨得在香噴噴的麵包上啃一口,四個小時一到,他就飛快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回家的路上,少年聞到了血腥味,他在離家不過十米遠的巷子口看到了一個胸口被洞穿的狼人屍體。
少年頭一次見到死狀這麼悽慘的獸人,被嚇了一大跳,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要知道在像少年這樣弱小的人類眼中,獸人是不可戰勝的強大存在。
少年忍不住想,能殺掉這樣一位強者,難道這附近來了更厲害的獸人嗎?
擔憂妹妹的安全,少年快步跑回了家。
然而讓少年絕望的是,家裡的門沒鎖,本該在家裡待著的妹妹不知所蹤。
少年把麵包和髮卡藏好,衝出家門尋找妹妹。
天色這麼晚,妹妹身體又不好,這個時候她會在哪裡?
少年找啊找啊,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小巷,一直找到天色發白,也沒找到妹妹的蹤跡。
難道妹妹已經回家了?
少年忍不住猜測,於是趕緊往家跑,可是依然沒有見到妹妹。
這時,少年突然想到了昨天見到過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