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小臉,“等幽閒醒過來再說吧,對於這個孩子,她付出了所有。”
十方的目光從孩子身上收回,看著然鏡,“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然鏡突然站起來,對著十方深深一拜:“老師,然鏡要令您失望了。”
十方沒有退卻,受了然鏡這一禮,“為了這個女人,你要拋棄自己的國家和前途。”
然鏡目光堅定:“我堂堂男兒,尚不如李大牛這個山野村夫,他無權無勢,為了保護幽閒,不捨性命跋涉千里尋訪而來。他拿著一個粗陋的金釵,一個撥浪鼓,就如同擁有整個天下,他無懼無悔,只想找到幽閒,延續兩人在一起的生活。”
“那天我看見薔薇抱著我的孩子,幽閒渾身是血,她的眼神沒有責備、沒有怨恨,她獨自擔當了那麼風險和痛苦,我無地自容。對於愛情,我還不如一個山野村夫堅定。以前我總是對自己說,男兒要以家國為重,可如今,我連自己的妻兒都沒保護周全,有什麼資格談家國。”
“老師,幽閒一個人走的好辛苦,現在她身處危境,又帶著孩子。接下來的路,我要和她一起走。”
十方沉默了很久,待黑夜完整的將黃昏吞噬,這才緩緩道:“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我十方一生,只忠於自己的國家,即使親手砍下心愛之人丈夫的頭顱,種下惡果,後來即使在同一山林修行,我們依舊咫尺天涯。但所有的一切,我從來不曾後悔過。”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然鏡,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敵人,在我眼裡,你不再是我效忠的親王,沙場之上,我會叫你叛徒。”
言罷,十方走了。
然鏡對著十方消失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十五年後,北焰國天佑女王下令大軍越過邊境攻打南焰國。
僅僅過了二年,被稱為“戰神”的大將軍武信旋攻破了南焰國全境,包圍帝都天祈城。
守將十方堅守不降,手下叛變,砍掉十方的頭顱的獻給武信旋。
武信旋破城,十方的頭顱和勝利的訊息一齊獻給天佑女王。
夜深人靜之時,疲倦的女王焚香沐浴,將裝著十方頭顱的石灰匣子排在香案上。
“然鏡,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在紅葉寺,我取笑十方的頭太方正了,砍下來不會咕嚕嚕的在地上滾?”幽閒側過臉,問身邊的男子。
然鏡點點頭,“記得,當時老師只是笑笑,說大好頭顱,等著天下英雄來取。”
“一語成讖。”幽閒嘆了口氣,默默的看著香案上的微光。
☆、破城
初冬時節,北焰國各地的收穫的秋糧透過水路運往帝都白石城。
帝都的上位者沒有想到的是,運過來的除了糧食,更多的,是隱藏的軍隊!
糧食沒有入倉,因為運糧的船隊在接近倉庫口岸時突然停住,帝都派出的督運官乘著小船上去打聽訊息,卻再也沒有回來。
初冬大霧瀰漫,白石城的西門城門官清晨醒來時,發現咽喉多了一柄刀,然後,他的頭顱永遠和身體分手了。
西門開啟一個豁口,軍隊潮水般湧進白石城,和聞訊前來增援的殷家軍來了一場慘烈的巷戰。
殷家軍擅長在戰場上衝鋒,巷戰明顯不敵草根出身的顏氏僱傭軍,與此同時,還有一支神秘的軍隊在東、北、南這三個城門圍攻,殷肅老將軍顧此失彼,打得甚為艱難。
不過對他而言,更可怕的,還不是軍隊,而是糧食——城裡專供軍隊的倉庫在凌晨時遭襲,守軍全軍覆沒,倉庫被來歷不明的敵軍攻佔。
軍隊不是機器,是要吃飯的,沒有了糧倉,只好徵用城中商戶和大戶人家的糧食。一時間,帝都怨聲載道。
和神秘軍隊一齊到來的,還有天上幾乎遮天蔽日的風箏!
一個個巨大的軟翅大風箏在帝都上空飄動,而後斷線掉下,斷線風箏四處飄搖之時,從裡面散發出千萬張薄紙,紙上寫著“殺殷肅清君側”。
帝都民間官場頓時一片譁然!再結合最近瘋傳的殷家“挾攝政公主以令群臣”的傳言,朝廷一片動盪,再加上殷軍節節敗退,糧倉被迫,遲早會譁變,很多人已經開始選擇重新站隊,選擇新後臺,反正人家說的是“殺殷肅,清君側”,殺的又不是我,我還是回家洗洗睡了,過幾天殺了殷肅,我還可以官復原職——說不定還能升官呢。
次日清晨,帝都四門全部被攻破,殷肅帶著嫡系軍隊堅守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