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個學也行。”
還是說家裡那邊,口吻跟以前一樣。
林安之放下棋子:“叔叔,我沒失憶,我都記得。”他來這一趟的目的就是坦白。
莫父把棋落下,抬了頭,他臉上皺紋很深,顯得滄桑,因為之前的車禍養了大半年的傷,消瘦了很多,顴骨很高:“你告訴我,就不怕我告訴莫冰?”
林安之對親生父親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對父親的印象,是眼前這個男人抽著煙教他下象棋時的樣子,是這個男人扶著腳踏車後座讓他往前騎別回頭時的樣子。
他喉嚨有點哽塞:“不管您告不告訴她,我都不能瞞您。”撇開和莫冰的關係,從他第一天進莫家的門,就將這個肩膀很寬的男人當父親。
莫父沉默了良久,說:“以後跟莫冰好好過。”
“好。”林安之紅著眼,“對不起,叔叔,連累您受苦了。”
如果不是那場車禍,他不會老得這樣快,頭髮已經整個白了。
莫父背有點駝,稍稍彎了:“覺得對不起我,就對我女兒好點。”
林安之重重點頭。
會的,他以後用命來對莫冰好。
下了兩盤,莫父身體有些熬不住了,困頓得很,林安之拜別離開,莫冰送他下樓。
她送到了小區門口:“我回去了。”
林安之還拉住她的手,捨不得走:“多待一會兒?”
“嗯。”
除夕晚上的天有些冷,他把她衣服的拉鍊拉好,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摩挲:“莫冰,我搬去你那裡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住。”
他想,他這麼壞的人,估計不會長命,想多點時間陪她。
莫冰想了想,搖頭:“我很忙,照顧不到你。”
“不用你照顧我,你很忙,我是去照顧你的。”他軟著聲音求她,“我不想回銀行,也不想當藝人,什麼想做的事情都沒有,我就跟著你可不可以?”
他才‘十四’歲。
怎麼能讓他只圍著她的世界轉。
莫冰沒同意:“一直跟著我,你以後就會嫌煩了,安之,你要有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個世界還沒有你想的那麼糟。”這個問題她深思熟慮過,很鄭重,“我不希望你除了我什麼都沒有。”
林安之彎腰,把臉埋在她肩上:可我就只想要你啊。
她還不知道,他身上沒了血海深仇,活著剩下的意義也就只剩她了,這個世界糟不糟,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他知道,她不希望他過得這樣單調蒼白。
他想了想,問她:“那我報考導演系行不行?”他是不會回銀行了,也不會回演藝圈。
莫冰就問:“你喜歡嗎?”
他沒想:“你喜歡啊。”
莫冰十四歲時的夢想是當導演,只是她天賦實在欠缺,藝考沒過。
她哭笑不得:“你要學你喜歡的。”
他說:“沒有,我就只喜歡你。”
“……”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笑又心疼,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喜歡的東西很少,除了報仇和她,對這個世界幾乎沒什麼感知,也沒有喜惡。
她妥協了,不忍心拂了他:“隨你吧。”
反正一輩子不長,他們都快走了一小半了,就這樣吧,隨著心意來。
林安之很滿意,又貪心地想要更多,求她:“我搬去你那裡好不好?我可以一邊學一邊照顧你。”
莫冰在思考,如果他要從事導演這個行業,她其實是希望他可以去學校系統地學習。
林安之拉她袖子,目光專注又熱切:“莫冰,嗯?”
莫冰受不住他這幅讓人母愛氾濫的樣子,就點頭了:“好。”
他心滿意足了,抱住她的腰,身子輕輕地搖。
“莫冰,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嗯。”
砰。
煙花炸開,每一朵都絢爛,漫天璀璨的星火升起、墜落,美麗又短暫,城市廣場跨年的鐘聲響起。
房間裡沒有開燈,卻被煙火照得亮如白晝。
時瑾擁著懷裡的人,輕聲細語:“新年快樂,笙笙。”
“新年快樂。”姜九笙看了看窗外菸火,轉頭,看時瑾眼底的煙火,“有什麼新年願望?”
時瑾不假思索,回答:“希望生女兒。”
姜九笙笑了,用頭頂蹭了蹭時瑾的下巴:“嗯,希望我家時醫生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