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你登基吧!”這個決定,並非是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決定,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才能更好的保障無憂的未來。
如果此刻元無憂在喝水,她一定會噴水,可此時她沒有在喝水,所以她被硬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
“你說什麼?”她沒聽錯?
“我說你繼位登基為帝。”懷王這次,說的一字一句,無比認真。
“你說什麼?”元無憂眯眼瞪著他。
懷王嘴角有些抽,但還是說道:“……我說,你繼位登基為帝,無憂,要是你還讓我再說幾遍,我不介意再說幾遍的。”
元無憂這時候才發覺他是說認真的,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試探著與她商量,而是直接要求……不,該說,直接請求。
“父王大人,你現在是在推卸責任?”
懷王凝視著她半晌,微微一笑:“是。”如果他不是感覺自己的生命一天天在流逝,如果他能活久一點,他一定會登基為帝,不是貪戀君臨天下的至高無上的權利,而是他知道,只有他登基為帝,她才會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可是,他做不到!
“那我們從宗族中選出一位傀儡皇帝出來推他上位,我偶爾來興致了,也來個垂簾聽政什麼的,平日裡,我就逍遙自……”
咳咳……懷王強烈的咳聲打斷了元無憂的話。
元無憂連忙上前為他拍撫著後背,懷王卻不知道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怎麼的,這一陣咳咳的許久都停不下來,腦門上咳的青筋都暴突了起來,如此激烈的動作,讓他慘白無血色的臉上脹出了一絲血色,卻怎麼看都駭人的很。
元無憂心裡一咯噔,他這個樣子?
“王爺……”小李子領著太監宮人們急忙上前侍候著。
元無憂怔怔的看著他痛苦受折磨,心裡慚慚涼了起來,雙拳暗暗緊握,沉聲道:“逃遙,貴客什麼時候能入京?”
上次周青色出現在大元國,她就從他那裡知道他母親的身體非常虛弱,根本不宜遠行,加上還有他贈的藥緩解懷王病情,再加上時局也不允許,而且他雖未明說,但她也從他神情上明白懷王的病,就算是他的母親恐怕都無能為力,她只能是壓下心裡的念頭。
如今時局有了,機會也有了,她還是會放棄,就算是欠下這個天大的人情,她也要試一試。
逃遙的身影在寢殿出現,恭敬的道:“回殿下,恐還要兩日。”
“我……咳……咳咳咳……沒……沒沒事,我沒事。”懷王吃力的道。
元無憂上前,緊緊的抓住他枯瘦冰涼的手,閉了閉眼,她以為生死對她而言,早已經無足輕重了,但是想到如果他死了,這個世上她將舉目無親,再也沒有懂她也沒有讓她輕鬆面對的人,她怕自己會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了?
御醫來了,太監宮人們也進進出出,但還是大半個時辰後,懷王才終於安靜了下來,卻整個人都有如被抽去筋骨一樣,毫無生機,越發瘦骨伶仃的身子躺在床上,讓人忍不住憐惜。
小李子拭去眼角的溼意,摒退宮人們,自己也悄然退了下去。
元無憂上前在床沿邊上坐了下來,怔怔的看著懷王,伸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臉,壓下眼中聚集的溼氣,低低的道:“我很自私對不對?”只因為想要留住他陪她,所以她不想放他走,而是逼他受著煎熬,她和顧太妃又有什麼差別?
“也許我該笑著讓你解脫,這樣的結果,我也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這些年來,你讓我習慣了有人支援有人信任有人陪伴有人做後盾的日子,若你離開,我會不習慣的。”
“無憂……”懷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底的是無憂孤寂空洞的眼神,淚水瞬間從他眼底湧現,又一顆一顆的滑入髮間,將明黃色的錦枕染溼。
元無憂輕輕的伸出手指拭去他眼角洶湧的淚水,喃喃的道:“她的那些藥都讓你熬過了每一次發病,你比太醫預期的多活了兩年,也許,她有辦法,再堅持下去,好不好?我知道這種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我真的知道……”她也還知道,他不是想要放棄了,而是真的力不從心了,如果可以,她相信他一定會堅持,可是,如今,他已經堅持不了了,他的生命一天天流逝,直到有一天,他再也醒不過來。
看著這樣無助的無憂,懷王心痛如絞,心口和喉嚨裡都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他拼命的吞嚥,才好不容易發出聲音,說出的話卻是接著他們未說完的話題:“無憂,你……你說過,我們要糾正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