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若心意已決,你也是攔不住的。”
“總要試一試的。”
姜太醫只能搖頭嘆氣了。
清晨,天剛矇矇亮時,幾輛青幔馬車緩緩離開御史府直奔東城門而去。
一道頎長而單薄的身影佇立在城門前,等到任府的車馬靠近時,迎了上去。
“小婿逸風,求見岳父大人。”
馬車內傳出了一道蒼老而疲憊的聲音,連車簾都不曾掀起。“相爺不必如此稱呼,小女早與丞相府沒有瓜葛。老夫現在也不過是個致仕回鄉之人罷了,還請相爺讓行。”
“岳父,也許盈月尚在人間,您這樣匆匆離京,豈會甘心?”
“尚在人間?”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屍體都被野獸分食了,只留下殘破的碎衣繡鞋,相爺是要老夫自欺欺人嗎?”
陸朝雲瞬間一個搖晃,書安急忙伸手扶住。
他一把抓住貼侍的手,眼睛赤紅地瞪著他,“你給我說實話。”
書安低下了頭,“相爺,小的是擔心您。”
“擔心我?哈哈……”陸朝雲驀地仰天大笑。
“我們走吧。”任清源冷淡地吩咐車伕趕路。
陸朝雲沒有再攔,他已沒有任何資格也沒有任何藉口能攔,只是抓著書安的手笑得無比癲狂。
“相爺、相爺……”書安只能慌亂地喊著,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不知笑了多久,笑到他嗓子都啞了,陸朝雲才慢慢收斂了神情,慢慢站直,繃緊身軀。
一張消瘦憔悴的面容上猶如一潭死水,再無波瀾,緩緩將手負在身後,一步一步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一身便裝的陸相進了宮,上了殿,邁著無比沉穩的步伐站到百官之道,目光直直地看向坐在龍椅上的人。
“愛卿。”皇上喚了一聲,心裡卻突然有些不安。
陸朝雲撩袍下跪,擲地有聲地道:“臣有一事啟奏,望皇上應允。”
“愛卿只管說。”
“有臣在朝一日,長公主便必須守太陵一日,不得離開半步。”此話一出,朝堂靜寂。
須臾之後,皇上開口,“準卿所請。”
“謝皇上。”
下朝之後,皇上回到皇宮,得到訊息的長公主立刻哭著迎了上去。
“皇兄……”
皇上看著胞妹嘆氣,“容華,朕早說過凡事得留有餘地,事到如今,你是咎由自取,收拾收拾去太陵吧。”
“臣妹不服……”
“為了江山社稷,你去吧。”
“只要皇兄一道聖旨,難道他陸朝雲還真敢抗旨不遵?”
“你放肆。”皇上龍顏大怒。
“皇兄……”長公主面露懼色。
“是朕和父皇寵壞了你,讓你如此無法無天,心中沒有國家社稷,”皇上痛心疾首,“若你行事有些分寸,何至如此?如今國家動盪,正是不容有失之時,你又鬧出這樣的亂子來,你讓朕如何護你?”
既然屢勸不聽,就只好自食其果。
“來人,送長公主到太陵。”
“皇兄……”
皇上再不看胞妹一眼,逕自走進自己的寢殿。
第8章(1)
細碎雪花在天地間灑落,帶來入冬的第一場雪。
舉目望去,天地一片銀白。
在這樣的天候趕路便加了幾分小心,官道上來往的車輛、行人都緩緩行走。
草木蕭瑟,曠野的風帶著冬日的乾冷,卷著沁涼的雪盤旋飛舞,讓行人不禁各自瑟縮著身子。
官道兩旁的樹木葉子枯敗落盡,只餘枝幹嶙峋崢嶸地伸展在半空。
空中偶有鳥雀飛過,留下幾聲鳴叫,帶出幾分生氣。
車隊緩慢而沉穩地行進在林間,突然疾奔的馬蹄逼近,一群剽悍的土匪快速的圍住車隊。
車邊的家丁護院方刻慌了神,各自握緊手中的刀劍,將兩輛馬車團團護住。
“你們想幹什麼?”
“廢話,看也知道我們是來打劫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我們就是王法,兄弟們上,不留活口。”
林中瞬間便是一片砍殺聲。
血落在地染紅了雪,紅梅遍開。
一聲輕嘯,一抹青煙般掠入的身影所過之處,土匪無一活命。
看著手下在一時半刻就倒下一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