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徹身後的李妍也笑了起來:“臣這次又和皇上不約而同了。”
劉徹笑道:“不約而同得好,有你擋在前面,省得那幫傢伙羅哩羅嗦地勸誡朕,搞的朕像沉迷美色就要誤國的昏君一樣,孰不知無情未必英雄,豪情時氣吞山河,柔情處繾綣纏綿,人生一世,活的暢快淋漓盡興方是真豪傑。”
霍去病讚了聲“好”,隨手拿了懸掛在馬側的酒囊向劉徹一敬,就自顧飲了一大口,劉徹也拿起酒囊,大笑著喝了一口。
他們兩人之間此時倒更像惺惺相惜的江湖英雄,而非皇上臣子。
也難怪劉徹偏愛霍去病,他們兩個在骨子裡有很多東西很相似,都是豪情滿胸,都是膽大任情,也都有些不顧禮法,這些讓劉徹欣賞霍去病;可另一面他們兩個又絕不相似,一貫對權力熱衷,一貫對權力淡漠,這一點又讓劉徹更是倚重霍去病。
李妍的精神並不好,人倚在馬車中,頗為慵懶的樣子。這段日子她應該過得很不好,再加上她的身體本就虛弱,內憂外患,免不了小病不斷。看了劉徹是特意帶她出宮散心的。
劉徹對李妍的確恩寵冠絕後宮,出來行獵遊玩,寧可不方便,也要帶著風吹吹就倒的李妍。
甘泉宮因位於甘泉山上而得名。山中林木鬱郁,怪石嶙峋,飛泉流瀉,景色美不勝收。
去病自小跟著皇上和衛大將軍出入,對山中一切極為熟悉,入山路上,他和我輕聲笑談,指著每一處景點說著來龍去脈。
後來他索性帶著我從大堆中溜走,兩人馬也放棄,沿著山徑,手牽著手攀援而上。
不知道其他人幾時到的甘泉宮,我和去病一路戲耍,天色黑透時才進入甘泉宮。
兩人依舊不肯走大路,專撿僻靜小路行走。層疊起伏的山石小道間,隱隱看到兩個人影。我和去病的眼力都比一般人好,雖只就著月色,卻都已辦看半猜出對方。
我看到的一瞬雖然驚訝,反應卻還平靜,但去病顯然十分震驚,立即頓住了腳步,眼中滿是不能相信。
無法知道這是一場真正的偶遇還是一場製造的“偶遇”。只見李敢屈膝低頭向李妍請安,李妍伸手示意他起身,李敢在起身的剎那居然拽住了李妍的指尖。
李妍大概也沒有想到李敢有此意外之舉,一臉驚訝,身子卻是輕輕一顫,雙眼中驀地隱隱有淚。
一向聰明機變的李妍此時卻化作了石塊,沒有抽手,只呆呆望著李敢,李敢抬頭看向李妍,兩人的視線相對時,他好似霎時清醒,立即放開了手,匆匆退後幾步。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短的我都懷疑自己眼花,雖然只是三根手指的指尖,只怕李敢連李妍的手溫都未曾感受到,可那隱忍間的爆發,爆發時的極力剋制,更是令人心驚。
不知道李妍是否原本有話想提醒李敢,可她現在卻只是一言不發,匆匆地從李敢身側逃開,她的速度太快,我和霍去病還未來得及找地方躲藏,已被她看見。
她立即定在當地,臉色慘白地望著我們,李敢也發現了我們,下意識地幾個箭步閃身擋在李妍身前,彷彿我們如洪水猛獸就要傷害到李妍,可他又立即明白過來,現在的狀況比遇見洪水猛獸更可怕。
李敢的雙眼內有冷光,手攥成拳頭。霍去病眼中的震驚散去,把我往身邊拉了下,護住我,帶著絲冷笑道:“李三哥打算殺人滅口嗎?”
李妍幾聲輕笑,從李敢身後走出,短短一會兒她已面色如常:“我們的死活自然全不在驃騎將軍眼中,不過你的寶貝兒子能否逃脫可不見得。”
李敢和霍去病都不明白她這番話的意思,我“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們的反應怎麼這麼古怪,我和去病剛過來就看到娘娘匆匆跑過來,我們還未請安,李大人又衝了過來。”
李妍笑道:“本宮散步已久,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她說完就姍姍離去,我扭頭望著她的背影道:“我本就每打算用這個做文章,否則不會等到今日,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憐憫。”
李妍腳步未變地消失在夜色中,可原本挺得筆直的背脊卻剎那間有些彎,似乎不堪重負。
李敢冷冷地看了眼霍去病和我,一言未發地轉身離去。
霍去病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我舉了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賠著笑說:“我立即從頭道來。”
說是從頭道來,我卻只告訴了他李敢撿起帕子,我把帕子交給李妍,以及當日李敢為何想射殺我的事情,至於我為何先把帕子燒掉,後來又改變主意把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