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覺得人生總會有希望,一遍遍對自己說,去病說過會保護我和孩子一輩子,九爺答應我要救活去病,他們都不會食言!
幾次走到九爺的屋外卻不敢進去,有一次聽到裡面發出痛苦的呻吟,我剛想衝進去,可隨九爺而來的薩薩兒已經攔在了我面前,一句話不說,隻眼神陰沉地示意我離開。
我大叫著問:“九爺,怎麼了?”
好一會兒後,屋內才傳來疲憊的聲音:“我正在用騰引試毒,不能分神,有訊息時,我會派人叫你。”我只能轉身離去。
到第五日晚間,薩薩兒來通知我把霍去病移到九爺住處,卻不許我進入,我在屋外叫道:“九爺,九爺,為什麼不讓我進去?解毒的過程會很痛苦嗎?不管場面怎麼樣,我一定要配在去病身邊。”
屋內沉默了一會兒,九爺的聲音傳來:“你進來吧!”
薩薩兒讓開道路,我急急向屋子跑去。一掀簾子,屋子內居然一團漆黑,正在納悶,鼻端聞到一股異香,身子立即軟軟地向地上栽去。
我永遠不會想到九爺會設計我,昏迷前感覺有雙手扶住了我:“九爺,為……為什……”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半清醒時心裡反反覆覆都是“為什麼”,我一時還不明白自己再問什麼,忽地想起一切,大叫一聲“為什麼”,猛地坐了起來。
屋子內守著我的薩薩兒被窩嚇的叫了一聲,憎惡討厭地瞪著我,我四處一看,只見一個面目陌生的人躺在我身邊,兩人被並排放在榻上,手也是彼此相疊。
我唬得一跳,又立即認出是去病,輕輕握住他的手,他掌上的黑氣盡退,呼吸平穩,顯然毒已經解了。
302 回覆:《大漠謠》全集(不斷更新中)
我大喜下,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只能呆呆望著去病。
“玉兒?”去病緩緩睜開眼睛,迷惑了一瞬,立即反應過來,“孟九救了我?”
我猛地撲到他懷裡,眼淚一下湧了出來,他趕著替我抹淚:“計劃出了意外,對不起,嚇壞你了吧?”
我只是落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薩薩兒在一旁拼命咳嗽,我這才想起屋內還有別人,忙直起身子:“九爺呢?”
薩薩兒雖然聽不懂我說什麼,卻猜到我的意思,板著臉遞給霍去病一方疊好的白絹,又指了指躺在角落的騰引,騰引打扮得和霍去病生病時一模一樣,臉上的肌膚已經變得烏黑,隱隱有臭味傳來。
霍去病:
餘願已盡,君意亦了。
白雲悠悠,物過人老。
黃沙漠漠,各尋逍遙。
今日一別,相見無期。
霍去病看完後,一言不發地又遞給我。
最後一句落筆沉重,力透絹帕。
九爺居然不告而別?
相見無期?
他把我和霍去病並排放在榻上,讓我們手相握,這就是他最後的祝福嗎?
恍惚中,只覺鼻端仍有他的氣息,卻知道那只是悲傷中的幻覺。
這一次,他真的離開了,徹底放棄地離開了!再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金玉,你應該高興的,只有今日的放手,他才有可能伸手去抓住也許明天,也許明天的明天,也許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出現的幸福。沒有今日舍,哪來明日得?金玉,你應該高興的……
長安來的太醫不僅束手無策,而且一開始死活不相信這是毒,居然說事感染症狀類似瘟疫的奇怪的病。
我大怒著轟走了西域各國被扣押在軍營內的太醫,依耐國的薩薩兒和騰引也穿著從頭蓋到尾的黑袍離去。
而我守著面目已開始腐爛的霍去病,人呆呆發怔。
軍營內氣氛肅殺,人人臉上都帶著悲哀,而隨著大夫的離去,霍去病將死的訊息也迅速傳遍西域大地,整個西域都在沸騰,等訊息傳導匈奴、傳回長安時,天下又會怎麼樣?
“趙將軍,我們啟程回長安吧!去病應該也想再看看長安,那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
沒有人反對,就是衛伉也表面上全力配合,全速向長安城的方向趕去。
天的盡頭,一輪火紅的落日正在緩緩西墜,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時,霍去病永遠睡了過去,再不會醒來。
一代不敗的戰神,在將匈奴徹底驅除出漠南後,在生命最燦爛的年華――二十四歲時消逝。可因他而得名的威武、酒泉、張掖等城市將永遠記載著他曾經的功勳,千載之後,河西大地依舊處處會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