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再度下地去護士臺打電話。
輸入數字,很快就撥通了,響過四五聲那邊就接了起來,清冷的聲音在那端:“喂?哪位?”是程磊!我緊握住手機,深吸了口氣,“程磊,是我,餘淺,他怎麼樣了?”
那頭陷入沉默,我的心也開始往下沉,難道。。。。。。就在我快受不住這煎熬,絕望糊滿心時,程磊的聲音像極遠又像極近地簡單幹脆:“他還沒醒,失血過多,陷入重度昏迷中。”
“。。。。。。”
在等待程磊到來的半小時內,分分鐘對我都是煎熬。我不敢去想許子揚聊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然後渾身插滿管子的樣子,更不敢去想程磊口中的重度昏迷會有多嚴重,只能任由腦子停滯著,一片空白。
點滴有意調到最快速度去滴,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若消極抵禦,我可能連走到許子揚病房門口的力氣都沒有。程磊進門時,我剛好按了鈴讓護士幫我拔針頭,手背因為之前那次青腫了很大一塊。
他瞥了眼後問:“你能走動了嗎?”
我將手藏在身後,堅定地點頭,並且催促:“走吧。”他沒有多說,指了指洗手間道:“先把衣服換了吧。”我低頭看了眼,儘管心裡著急,也知道確實不該穿著病服去看他。一頭鑽進洗手間,用最快速度換好衣服,盯了眼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的像鬼,沒有一點血氣,而且多處有劃傷,全是細小的血條口子,頭髮又亂糟糟的。開啟水龍頭,拿水壓了壓,稍稍整理了下儀容。
在去的路上時,我才得知原來許子揚被送往了軍區醫院,那裡有最先進的醫療裝置,更有專門為他這種高幹準備的特殊病房,一般人還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可是即使在程磊的帶領下,我跨進了軍區醫院的大門,也被攔在了VIP病房門外。
雖然離事發到送醫已經過去了一天,可門前仍然擁堵了好些人,有些穿著軍裝的人堅守在門邊。聽到程磊陳述後,有人進內去彙報,周邊的人都看著我,門從裡面被開啟,出來的卻是許夫人和丁嵐。
一向威儀高傲的許夫人,滿目都是悲慟,看清是我後,沒了以往的高階姿態,直接上來揮過一巴掌,我被打得頭往旁偏,緊抿的唇內只吐出一個冰冷的字:“滾!”
臉頰上是火辣辣的刺痛,如果在別的任何時候,在這麼被對待後,我會轉身頭也不回離開,可是現在,我只能放軟了態度哀求:“許夫人,請讓我見他。”
可許夫人卻是怒目瞪著我,淒厲而罵:“如果不是因為你,子揚會躺在裡頭?餘淺,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從我眼前消失,立刻,馬上!”
她的憤怒、她的責備、她的悲慟,我都能理解,換做是我可能也會如此做,可許子揚在裡面,我邁不開離開的腳,只能倔強站在原地,雙眼定定看著那扇門,它將我和他隔絕,近在咫尺,遠若天涯。耳旁許夫人在怒吼:“你們愣著幹什麼,將她拉出去。”
有人上來拉我,要將我帶離,不知從哪生出了力氣,用力推開束縛,衝到許夫人跟前,彎腰鞠躬到底,聲音哀沉:“求你讓我見他,就見一面也好。”只要能夠見到他,再卑微的姿態,我也願意去做。
突然沉怒的聲音在門邊響起:“吵什麼呢?”
我抬起身看過去,威嚴、肅穆、冷凝,是我對他的形容,多少次在電視新聞裡看過的那張臉,此時赫然就在眼前。他的身上,有許子揚的輪廓在,那雙同樣黑漆的雙眸內,是足以讓人覺得畏寒的蕭冷。
他說:“餘小姐,請你離開。”
用了個請字,語聲卻讓我覺得懾縮,壓制住心底的恐懼,我走向他,再次彎腰到底,懇求出聲:“許書記,求你讓我見他一面。”
頭頂是凌厲的視線,無聲沉默,反而給人窒息般的壓抑,半餉過後,才聽肅穆的聲音在說:“子揚被送來時,幾乎沒了呼吸,就是現在也沒有脫離危險期,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餘小姐,請體諒下為人父母的心情,好嗎?”
我整個身體都僵在當場,彎下的腰一點一點直起,卻不敢去看那雙眼眸。
高高在上的許書記,到底與許夫人不一樣,他三言兩語間,即使是請求,也戳中了我的軟肋,讓我無地自容到不敢看他。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向電梯方向走,身後有目光緊隨,我沒有力氣再去分辨是誰。
等待電梯來時,身旁傳來一聲輕咳,我麻木地扭過頭,見程磊眼帶歉疚看我。
“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
我苦笑著擺手,這與他又何干?電話裡是我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