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里做出了這樣的發言。
“你即可以為了心中的正義感而站出來作證,亦可以為了幫助受害者而站出來作證,這些都是你的自由,理所當然,不選擇站出來,同樣是一個選擇。”
因此,方里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
“你並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
方里直視著佐倉愛裡,一字一句的開口。
“不需要為此做出任何的道歉行為。”
這才是佐倉愛裡真正應該受到的待遇。
也許,在社會上,一個人若是明明有能力幫助他人,卻因為沒有挺身而出而使受害者遭遇不幸,別人會譴責這個人的無情無義。
可是,方里真的很想說,這種行為才是真正的不當。
要不要幫助他人,那是個人的自由。
就因為有能力而不做,結果竟需要遭受到譴責的話,那這個世界該遭受譴責的人就多了去了。
即使有人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但個人的能力終究是屬於他自己的東西,要為自己進行使用還是為他人進行使用,都是這個人自己的自由。
如果因為自己沒有能力,別人有能力,就要求別人幫自己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人不做的話便去譴責對方,那真正有問題的不是這個人嗎?
偏偏,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這種人。
但在方里看來,這些人不過是在遷怒而已,比起不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的人更加惡劣。
至少,方里絕對不是這種人。
“就算我請求你的幫助,你都有資格做出拒絕,更別說我還沒這麼做,你卻要為自己沒有幫助過我這件事進行道歉,太沒理由了。”
方里嘴上這麼說著,心中卻默默的加上了一句。
(當然,形成個人行動的因素的並不單單僅僅是理由。)
像佐倉愛裡,就理論上而言,她並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自然不需要進行任何的道歉。
然而,構成這個世界的東西並不僅僅有理性,還有感性。
心地善良的人總會認為自己沒有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是一種錯。
能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的人同樣會對自己沒有做出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佐倉愛裡因為自己沒有勇氣站出來這件事感到愧疚和抱歉,不正好說明其內心的善良嗎?
這才是方里露出笑容的原因吧?
因為…
(那是我沒有的東西。)
畢竟,即使是在那一族裡,這都是被視為絕對不需要的事物。
方里有被傳授七夜一族古往今來一直流傳下來的各種知識和技術,卻唯獨沒有被傳授真、善、美。
佐倉愛裡則擁有著這些方里所沒有的事物。
有鑑於此,方里是真的這麼認為。
“別向我低頭,你有在我的面前堂堂正正的抬起頭來,讓我仰望的資格。”
這是方里的真實想法。
跟出於純粹的善意的一之瀨帆波相同,佐倉愛裡亦是一名值得方里去結交的人。
不知道方里在想著這些事情的佐倉愛裡只能怔怔的看著帶著淡淡的笑容的方里。
“七夜同學…”
口中喃喃著這個名字,佐倉愛裡那失去了眼鏡的遮掩的眼睛再次溼潤。
只不過,這一次是因為感動而已。
當著這樣的佐倉愛裡的面,方里將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了一件東西。
那件東西,自然就是佐倉愛裡的數碼相機了。
“本來還想等修理完以後再還給你,但既然知道里面都是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照片,我也不能再一直持有它了呢。”
方里將數碼相機放在了桌面上,推到了佐倉愛裡的面前。
“雖然不能說是完璧歸趙,可總算是能夠將它還給你了。”
說到這裡,方里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讓佐倉愛裡的俏臉微微一紅,伸出手,將面前的數碼相機給取了過來。
“太好了…”
如獲至寶般的捧著數碼相機,佐倉愛裡的臉上同樣綻放出了笑容。
那個笑容,即美麗又耀眼。
“七夜同學。”
佐倉愛裡便抬起了眼簾,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注視向了方里,沒有避開他的視線,笑了起來。
“謝謝你。”
不是道歉,而是道謝。
這才是佐倉愛裡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