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林沁將急報接在手中,用手地捏了捏,但卻不急著開啟看,他先拿眼望了望恭親王,而恭親王也正看著他,兩人非常有默契地對視了幾秒,都不言語,但從兩人的眼神之中卻可以看出,二人俱都是疑慮重重.
因郭文兵之事,他們已是深受打擊,假如此番再聞噩耗,那必定是雪上加霜,要知道,他們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再也承受不了心理上的重創了。
可是,就這麼等著也不是個事,最後還是恭親王醒悟的快一點,他朝僧格林沁努了努嘴,示意他先開來看看.
僧格林沁接到恭親王的授意,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有點激盪的心情,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急報開啟,認真地讀了起來.
在研讀急報的過程中,僧格林沁的臉色是不住地變幻,到最後,是越來越疑重。見到僧格林沁如此,恭親王的心也隨之起伏不定,可謂是緊張到了極點.
好不容易,僧格林沁將急報讀完了,但讀完之後,他卻並沒有出聲,反而是閉上了眼睛,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而恭親王也沒有打斷他的思緒,安靜地在一旁等著。
兩人所在的議事廳,靜極了,恐怕連根鋼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而唯一在這片空間內清晰可聞的則是兩人有點呼吸不暢的喘息聲。
“怎麼樣?”恭親王嚥了咽水,有點艱難地道.
顯然,恭親王是沉不住氣了。
聽到恭王相詢,僧格林沁不能再託大不理,他慢慢睜開了眼睛,隨之,平靜而又緩慢的聲音在恭親王耳邊響起: “曾國藩已率人攻佔了駐馬店,馮子材則率人退守許昌府,而太平軍已尾隨而至,現許昌被圍甚急,急需救援,如果不派軍增援,馮子材將頂不過三日.”
噩耗,絕對是噩耗.
屋漏偏遇連陰雨,這種時刻,要軍增援,那不是要人命嗎?
恭親王聽完,也皺起了眉頭,他心想,這請援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但是。事情就是如此之巧,由不得任何人特意分說。
“老僧,是時候該做決定了.”恭親王沉吟了一會,抬起來,用堅定的語氣道.
恭親王的目光是說不出的堅毅,看來,他是決心已下。就等僧格林沁一錘定音了。
“啥意思?老恭,你能不能說的再清楚一點.”僧格林沁不明白恭親王這樣說是啥意思,不免追問道。
僧格林沁的確不太明白恭親王的意思,他不知道恭親王要他下什麼決心,增援還是不增援?的確是個不好下的決定。
“放棄許昌一路,令馮子材率軍回合肥,與我等匯合,一起撤軍回京師。”恭親王直截了當,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瘋了,退回來,這可不行,這是多大的事啊,那不是等於將大清的半壁江山都讓給反賊了嗎?那怎麼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僧格林沁一聽,就象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樣,高聲大叫起來.
是啊,這決定能下嗎,一旦做出這樣的決定,那下決定之人就成了大清的罪人,這種事。絕不能幹,明眼人都知道這個理。
“既然不撤退,那隻能派兵去增援了,但是,你有兵可派嗎?即使有兵可派。派多少去合適?派多了,沒有,派少了,不頂用,許昌照樣會失,你打算怎麼做?.”恭親王也不與僧格林沁辯駁,只是順著他的話頭。為他分析道.
“你?”僧格林沁一時語塞
聽恭親王這一言,他這才明白了問題的關鍵之所在,是啊,他們現如今守合肥都是艱難無比,還哪來那麼些多餘的大軍增援許昌啊,可是,如若許昌有失,馮子材一軍定然不保。馮軍不保,則武昌一路,定會落入太平中的囊中,這是僧格林沁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情勢已是如此,他能怎麼辦。
僧格林沁煩惱不已,左右為難。
“老僧,下命令吧,如果能將馮子材的這支有生力量安全地撤出來,對我們而言,是非常有利的,這至少加重了我們與敵在京師決戰的籌碼,長遠來看,對大局是利大於弊,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將這樣一支大軍給糟蹋了。”恭親王的思路很清晰,他看得清,瞧得遠,想的也多,他知道,他們不能再等了,必須讓馮子材撤回來。
“老恭,不是我不想為大局著想,實是我眼看著大清的江山就這樣左一塊,右一塊地被反賊割去,心痛啊!做為愛心覺羅氏的子孫,我心不甘,不甘啊,試問,我百年之後,有什麼臉面去見大清的列祖列宗。”僧格林沁憋了一肚子的氣,他覺得窩囊極了.
看著自家的東西被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