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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六月末尾,天氣依舊炎熱,王妡不耐暑氣,所在之處冰瓶冰盆是絕不能少的。

凌坤殿西后殿由能工巧匠改成水瀑涼殿,殿中絲絲涼意叫人舒爽,王妡炎夏多歇在此處。

但現在,水瀑涼殿也不能叫王妡感到涼爽之意了。

“太熱了唔……”王妡不爽地輕捶沈摯的胸膛,卻惹來他稍重的一下。

沈摯卻覺得還不夠熱,最好再熱一些,熱到化了,化在一起,他們便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會分開。

他強壯的手臂剋制著力氣,將愛人擁在懷裡,密密相貼。

“作甚?!”

王妡忽然被沈摯一把抱了起來,略驚了一下。

“陛下不是嫌熱麼,咱們去窗邊。”

沈摯穩穩抱著王妡往涼殿西窗走去,將她放在窗下的長案上,推開窗,夜風夾著水汽吹進來,的確叫人涼爽許多。

“陛下瘦了許多。”沈摯心疼,愛人抱著輕飄飄的了。

“苦夏罷了。”王妡對胖瘦不甚在意,“待天氣轉涼便能養回來。”

“真的只是因為苦夏?”沈摯道:“陛下乃一國之君,需要操心的事太多,可有些人和事委實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王妡攬著沈摯的肩,目光梭巡在他臉上,最後停在雙眼處,問道:“你心裡又在琢磨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摯俯身抱緊王妡,與她耳鬢廝磨,呢喃:“臣想為陛下分憂。”

他了解王妡,也是因為王妡許多事都不瞞著他,如今的平靜只是表象,其下湧動著的暗流隨時會掀起巨大的風浪,而王妡,從來都不是被動的人。

她習慣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裡。

她是執棋之人,天下是她的棋盤,百官是她的棋子,用誰,舍誰,她胸有丘壑。

而他沈摯,是她的臣,她的將,她御座前守衛的猛虎,誰敢對她不敬,他便將其撕碎。

“陛下,如果有人敢反,臣請出戰。”

這天下,是王妡的,誰敢染指,他就殺誰。

王妡拍拍沈摯的後背,叫他起來一些,然後拍了一下他的腦門,笑罵:“傻不傻,殺雞焉用牛刀,你為朕守好北疆便可。至於一些烏合之眾,你舉薦的那個虎翼軍指揮,屆時可磨刀。”

沈摯頓時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早舉薦馮政。

“臣覺得臣更可靠。”

沈摯說完,就故意深吻住王妡,不讓她說話。

天邊玉鉤漸西沉。

-

翌日早朝。

如沈摯所料,李漸病癒,且早早就來了待漏院準備列班。

沈摯到時,李漸身邊圍了不少人,對他噓寒問暖。

“多謝諸位關心,人上了年紀總是會有些小病小痛,沒想到這次竟病了許久,倒是累陛下與諸位同僚憂心。”李漸與周圍人客氣。

朝中年長老臣如左槐,在一旁暗暗搖頭。

這李正仲啊,若是死了,定是被自己蠢死的。

皇帝賜他溫泉莊子養病,重點是養病!不是溫泉莊子!

皇帝給他急流勇退的機會,他竟不知把握。

更蠢的是,皇帝昨日賞賜他溫泉莊子讓他養病,今日他病就痊癒了,他哪怕再裝個幾日呢。

“左相公。”

左槐抬頭,見是沈摯走到他在的這個角落來,便站起來與其見禮。

兩人一同坐下,左槐自以為隱晦地打量著沈摯。

李漸告病這一個月,前殿司由安定侯代管,現在李漸還朝,自然是要重掌殿前司,那安定侯……

安定侯看起來容光煥發!

左槐不確定,再看一眼。

的確是容光煥發。

“早聽聞安定侯練兵有一手,殿前司禁軍在安定侯手下訓練過一遭,看起來確與往日面貌不同。”左槐試探了一句。

“左相公過獎,在下經略邊塞十餘年,與獫戎大大小小打過數十仗,若論練兵,在下確有些心得。”沈摯謙虛了又沒完全謙虛,一下子給左相公整不會了。

那邊李漸與眾人談笑風生,圍在他身邊的人文臣武將皆有,大家恭維他得了陛下賞賜,果是簡在帝心。

聲音有些大,吸引了沈摯的目光。

“昨日在下就猜測,李殿帥今日定然會痊癒。”沈摯指著李漸對左槐笑道:“真叫在下猜中了。”

左槐點頭,點到一半,目中含驚地看著沈摯。

沈摯料定李漸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