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黝黑的戰鼓出現在疆場,一隻黝黑的鼓錘重重地擊打在鼓面上,她的耳畔不再出現戰鼓的聲音,她的眼眸內只有鼓面的顫動。
黑色的青筋綁住了戰鼓,那是他自身的筋脈,束縛的是他自己的皮肉,用他自身的骨骼在重重地錘鍊。
“咚!”鼓面戰慄著,沉悶的鼓聲好像出現在她的心房深處,那緩緩而又堅決落下的鼓錘,好像重擊的不是鼓面,而是她的心房。
她的手忽然一合,紫火透過拳頭燃燒起來,好像燃燒的火炬。
心砰然一跳,劇痛從心房中傳來,這鼓聲終於打破了她心中的安寧,最後的一響終於讓她心神恍惚起來,心神瞬間失守,空明不再,劇痛襲來,她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一絲血紅從嘴角溢位來。
還是不能完全超然啊,她還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溢著鮮血的嘴角微笑著,紫火倏地順著手臂燃燒起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此刻的她就與巖畫上的帝子一般燃燒著,但是這燃燒的紫火帶給她的並非痛楚,而是舒適,舒適得她想要將自身熔化進去。
紫色的虛影悄然出現,籠罩住她全身,她微微抬頭,瞧著籠罩著她的紫色虛影,那紫色虛影微微俯視,四目相對。
你寧願身死,神魂俱滅,也不願意將這個身子交給我嗎?
給你吧,你拿走她吧,我佔據了她五百餘年了,如今你要,就拿去吧。
你明明知道,這個身體還無法承受住我的神魂!
啊,那就真抱歉了,沒有好好替你照顧這個身體。
我給了你充裕的生命!
我認了我是你的爐鼎。
張瀟晗淺淺地笑著,她放開了她所有的抵抗,放棄了她所有的意志。
凰姬,我只想做回我自己,如果你連我的神魂也要煉化的話,就請一起吧。
張瀟晗微笑地仰視著,她感覺到虛影中深不可測的力量,感受到那種無法超越無法掌控的力量,真的很強大,在這樣的力量面前,她真就如螻蟻般渺小。
過去的種種忽然出現在眼前,第一次看到那雙完全不屬於自己的手的迷惑,在張家的掙扎,張家的破敗,心內,忽然泛起漣漪,她佔據了這個身體,卻從來沒有以為虧欠了她。
你真的還能做回你自己嗎?在你所謂的前世?
眼前忽然出現了前世的一幕,一個早被遺忘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那是她,前世的她。
她揹著雙肩背的包向前走著,高原上的藍天古樸,讓她憂鬱的心得以安寧,她在一個個地攤前慢慢行進著,忽然視線落在一個古樸的袋子上,她剛要走過去,旁邊傳來一陣喧鬧,她的視線被吸引了,與那個袋子擦肩而過。
時光消逝,她很快回到了原本熟悉的城市,每天安安靜靜地在公司、地鐵、家之間奔波著,很快她結識了新的男友,不是那麼英俊,卻很時純樸。
她結婚了,很快有了孩子,辭去了工作,抱著孩子做著家務,等待著那個人下班,日復一日,孩子長大了,她的兩鬢斑白了。
這就是你自己,你原本的自己,你還能回去嗎?
張瀟晗慢慢地看著眼前的畫面,她真的能回去,忍受那樣的生活?
人,一旦經過了精彩,還真的能迴歸平淡?
她輕輕地嘆息一聲,那一切太久遠了,久遠的已經不會成為記憶了。
既然有生,誰人無死?她已經活得足夠精彩了。
她的視線慢慢穿透了凰姬的虛影,慢慢落向頭頂幽暗的石壁,上一世,她已經無怨無悔,這一世,她虧欠的卻是很多。
她的那些朋友,小寶、木槿、簡約……
她微微合上雙目,但願沒有來世,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她的消失煙消雲散吧。
你本來還可以飛昇天界,享受天界的一切!
如此美好的聲音卻說得如此咬牙切齒。
那又能如何,總歸是黃粱一夢一場空。
呵呵,一場空嗎?我偏不遂了你的意,你想要擺脫一切,我偏不讓你如願以償。
張瀟晗慢慢張開雙眼,凝視半空中的虛影,忽然,虛影化為點點光幕回到她的身體內,身上的紫火一收,胸膛大慟。
她微微趔趄了下,坐到了地上,一隻手按在了心臟處。
剛剛的一切是幻覺嗎?如果沒有心臟的受傷,這一切她真以為是幻象。
抬眼仰望四壁,呼號聲不再,戰鼓也啞然,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