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他的溫文儒雅是騙人的,從前他給她的表情……都是假的,他欺騙了她。
“我以為你是個溫柔的人。”婉約非常失望。
唐謹思一言不發,用心觀察她的神色,像在欣賞一幅畫。
婉約期望他能解釋,給她一個合理的藉口,讓她原諒他,再陪她向寶兒道歉,使她有機會去寬恕他對自己的欺騙和對寶兒的迫害。
可他完全不照她設想的去做,她如何能寬恕?
苦澀的滋味從五臟六腑竄升到她的咽喉,刺激得她眼眶泛紅。她無從分辨,他是否……根本不在乎她的寬恕?
唐謹思停留在婉約腰際的手,慢慢遊移到她憂悒的臉,回應她的話,“我也以為你是個溫馴的妻子。既然彼此的本性都出乎對方的意料,你我就算平手了,誰也不吃虧。”
“你以為你在跟我談買賣,我少你一點貨,你也少給一些錢?”婉約譏諷的笑了,想象不出別家夫妻的關係是否和他們一樣?
唐謹思嘴唇一動,正欲說些什麼,婉約眼明手快的掩住他的嘴。
“什麼話都不要說了。”她不想再聽他說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言論。
婉約推開他,站起身,提著裙襬走出門外。
唐謹思伸出手去,指尖擦過她的衣裳,沒來得及留住她,門聲一開一關,如迅雷在他耳邊落下。
“你去哪?”他在門內問,聲音有些急切。
“離開你。”她在門外回答,語調堅定不移。
這一次,她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第七章
夜色如深海,湧動著看不見的波濤。
唐老夫人剛回到寢室,才準備躺下歇息,不到片刻,又聽見屋外激盪起一陣強過一陣的喧囂。
她撫額長嘆,那熟悉的爭吵聲徹底打消了她的睡意。“……真是對冤家,這麼晚了還要吵,都不考慮別人的安寧!”
此刻,應是眾人入睡時分,然而唐家上下像是正在舉行祭奠的廟會一樣,熱鬧喧譁。
護院們嚴陣以待的守在門口,依照唐謹思的吩咐不讓婉約出門;而下人們則戰戰兢兢的縮在各個路口、角落旁,隨時等候差遣。
唐老夫人帶丫鬟,循著喧鬧聲走到前庭的院子裡,發現下人們神色怪異,她納悶的問:“你們怎麼都聚在這裡不動?”
下人們噤若寒蟬,示意她到門口看最新的進展。
唐老夫人搖頭苦嘆,有預感令人羞恥的“家醜”將在今夜隆重的展現。
當她走向大門口,只見──
媳婦怒氣衝衝的拖著行囊又要離家出走,兒子則是非常惡劣的搶著媳婦的東西丟到一邊。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樣子,猶如不懂事的小孩在鬥氣。
“你不是保證過不會阻攔我的去留嗎?”婉約火冒三丈的朝著糾纏不清的唐謹思大吼。
“有憑據嗎?”他含笑的表情散發出惡意的挑釁。
“小人!”顧不得周圍有多少人在看他們夫妻失和的好戲,婉約衝動的在唐謹思靠近的時候出腳踹他。“你卑鄙!不守信用!”
他被踹了幾次後,終於成功的握住她的腳,用力的脫掉她的繡花鞋,往後一拋。“不如你再回去寫張休書,內容補充得更具體、更豐富一些,淋漓盡致的敘述我如何小人、怎麼卑鄙!”
夫妻倆儀態全失的勇猛爭鬥,讓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以溫文儒雅聞名的唐謹思平日裡根本不是這個樣子,而現在的他彷佛是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而婉約,雖然曾離家出走,但平時的舉止也十分得體嚴謹,此刻竟比征戰沙場的戰士更兇悍。
下人們聚在一塊,不可思議的相互嚼舌──
“夫人怎麼變得那麼潑辣,看她甩著包袱打主子那姿勢,和屠宰店裡那個殺豬的福伯一樣乾淨俐落!”
“別說夫人,瞧瞧主子的樣子,衣不蔽體的,還總是丟夫人的行囊,丟得滿地都是,待會我們要怎麼收拾啊?”
“收拾的事情等一下再煩惱,先看主子裸露大片胸膛,實在太孟浪,不符合他一貫溫文儒雅的姿態,你們誰要去提醒他,他衣裳沒穿好?”
“不要提醒,沒穿才好,不穿最好。”吸口水聲從幾個上了年紀的女僕嘴裡傳出。
院子周圍的僕人們議論紛紛,院子中央的夫妻倆揪鬥吵鬧,難分難解。
“這兩個孩子是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嗎?”唐老夫人沒臉再看下去,替兒子和媳婦感到羞恥,她回頭惡狠狠的瞪向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