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裡就更好了呢?可是父親絲毫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她忽然別過頭去,帶了一絲幽怨說:“天炎被外敵所侮,根子上其實壞在天炎自己啊!”
阿勳聽了頗為不服,道:“姑姑,難道咱們就坐等著天元部的人打過來麼?阿勳就不想,阿勳見了天元這撥人,就總想教訓他們一下。”
阿雅聽了阿勳的話,連連搖頭,道:“我可不讓你上戰場,你沒見我想盡了各種辦法就為了能讓雙方少傷幾條性命麼!”她嘆道:“人與人之間好好兒的,就非得打打殺殺麼!”
“玖”聽了此言,突然道:“姑娘,玖可不這麼想,玖忝列‘十宗將’末位,早已向國主宣誓效忠,命早已不是自己的。除非玖這條命不在,否則玖一定千方百計阻止天元部南進。”
這時,走在蘇簡前面的木先生突然停步,蘇簡一個不留神險險就要撞上去。木先生沒有在意蘇簡,而是深深地看了看阿雅,問道:“姑娘與天炎部主耿舒成怎樣稱呼?”他沒等阿雅回答,就道:“聽聞天炎部主膝下有一女,蘭心蕙性,從靈樞老人之處學得一身歧黃之術,曾有封號叫做柔雅縣主,不知姑娘是否相熟。”
這時候阿勳突然叫道:“天炎已經稱國,姑姑是公主的身份。你等不要瞎說。”
阿雅這時輕嘆一口氣,拍了拍阿勳的頭,道:“豎子無知,公主也好,縣主也罷,皆非我所願,因此又有何區別?柔雅此生惟願濟世活人,可惜羈絆太多,總是天不遂人願。”她這般說,便是自承身份了。
此話一出口,南征軍不少將士都“咦”了一聲。這位柔雅公主,可是敵方國主膝下愛女,如今卻自行身揹著沉重的藥簍,往己方營帳而去,為的竟然是救助己方的主將。可是偏生她自承身世的一番話,說得自然無比,因而此行的目的似乎極為順理成章。只是蘇簡等人都心下惴惴,眼下陳去華與韓博等人需要三日時間救治,而三日之後,糧草就只剩一日,南征軍就會陷入進不得也退不得的尷尬境地。
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蘇簡一面想著,眾人已經行至行轅附近。這裡地勢較高,霧氣不盛。只聽營中人聲不斷,蘇簡苦笑,眾人這副樣子,怕是再也瞞不過營中將士了。果然,這時候遠遠地聽見姚平的聲音傳過來,道:“木先生、木先生,可有見到陳將軍?”少時姚平奔近,見到了眾人,驚道:“陳將軍怎麼了?”接著他又向木清寒道:“木先生,清晨在行轅外發現了昨夜派出的斥候,都是昏迷不”說到這裡,姚平見到了跟在眾人身後的柔雅等人,大是愕然,話音戛然而止。
這時,柔雅回過身,對“玖”道:“阿玖,你身處嫌疑之地,入營極為不妥。你先回去吧,有阿勳陪我就好。”說著她又道:“我聽聞老捌與老拾已經失蹤好幾日了,你此番回去,且好生打探一下兩人的訊息。”
蘇簡此時與庾信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面色蒼白,想起了當日在沅水南岸的一番惡鬥。而木清寒此時卻毫不猶豫地踏上一步,道:“阿雅姑娘,”他似乎根本無意喚以柔雅的封號來稱呼她,“關於這件事在下必須據實以告。數日之前,天炎部兩名將領在沅水畔伏擊我軍。我軍狙殺了其中一人,另一人落入了沅水之中,屍骨無存。”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不知姑娘聽到這個訊息,是否仍然願意醫治我軍將士。但若有意欺瞞,在下捫心自問,實在是做不到。”
柔雅聽了這話,怔怔地,眼圈便紅了起來,淚水撲簌而下。而阿勳與那“玖”都似呆住一般。良久,那“玖”竟然返身朝著北面疾奔而去,遠遠地叫道:“阿勳,好好照看你姑姑,玖要去尋老捌與老拾,為他們收屍”言語之中,也有哽咽之意。只有阿勳,眼中似乎就要噴出火一般,恨恨地盯著蘇簡,蘇簡似乎能夠聽到他心中在狂呼大叫——“壞人,你們都是些壞人!”
良久,柔雅拭了拭淚,努力晃了晃腦袋,抬起頭對木清寒說:“走吧!請閣下安排一間寬敞的營房,讓所有昏迷之人都平躺下來。另外請安排燒一鑊開水,燒水之前請先尋幾塊木炭,用布包包好後捆住,放入鑊中與水一併煮開。”她說著解下背上的揹簍,道:“我這裡有些合用的草藥,但這麼多人中毒怕是不夠。可否請軍中的醫官前來,帶人再去採些來。”木清寒一一答應了,便吩咐下去,自有人照辦。
就在眾人亂哄哄地扶著陳去華等人去營帳之中的時候,柔雅趁人不備,走到蘇簡身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小姑娘,你手中的那個布袋,裡面裝的是好東西。木炭可以入藥,外敷內服都能用得著。只是就這樣掩住口鼻,卻是用處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