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要跟你算帳了。”算韋皓天留宿一晚的錢。
“我馬上下去。”她緊緊握住手中的現鈔,懷疑自己還能夠忍受這樣的生活多久?完全沒有尊嚴和自由。
她仰頭看著狹窄、低陷的天花板,好渴望能從這座籠子飛出去,她好渴望、好渴望,好渴望!
昨日金融界韋、郝兩家聯姻,在這場豪華婚禮裡面,出現了一則有趣的花絮。作風一向洋派的新娘郝蔓荻女士,穿著大膽的巴黎時裝出席自己的結婚派對,據目擊者表示……
接下來就看見記者對著昨日發生的事情加油添醋,把一樁好好的婚事寫得跟場大災難一樣,簡直誇張得可以。
“太太呢?”韋皓天眉頭深鎖的丟下報紙,他早料到那些報社記者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但寫成這樣也未免太過火了。
“還沒起床。”姆媽等在一旁接過韋皓天遞給她的帽子同時回話,韋皓天又皺眉。
“已經快十一點了還在睡?”他看著氣勢磅礴的白色大理石迴旋梯,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生氣,至少她沒出去。
“我不清楚,老爺。”姆媽不敢多話。“我只知道,今天早上去敲太太房門的時候她沒回應,所以我猜想她應該還在睡。”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韋皓天也不為難姆媽,乾脆親自上樓去,看郝蔓荻是否真的還沒起床。
他先回自己的房間,再開啟相連兩個房間中間的那扇門,靜靜地進到郝蔓荻的房間。
就如同姆媽說的,郝蔓荻還在睡覺。她睡得很熟、很安穩,心形的小臉在白色蕾絲花邊的託襯下,像個從白色玫瑰裡頭誕生的小公主,帶著一種脆弱又嬌豔的美。
我一定要娶她。
韋皓天總無法忘懷,每當他將那一元袁大頭緊緊捏在手中的誓言。
他立誓要娶到他的小公主,她那有如搪瓷般的美麗,在他少年的心靈留下不可抹滅的影子,使他發了瘋似地追求他的夢想。
他夢想有一天,能娶到郝蔓荻,能將他從小掛念到大的洋娃娃捧在手心,細細呵護。
他夢想有一天,能夠用手碰觸她花瓣一樣的粉頰,告訴她:他等這一天好久了,他終於實現了他的夢想。
然而,當他真的娶到她,才發現夢想原來會騙人。她依然是當初那個小公主,他也依舊是當年那個臭拉車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但他真的好想改變,上天可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夢想就在眼前,韋皓天忍不住又向前跨越了一步,站在她床邊。她真的長得很美,長翹的睫毛在開啟時扇呀扇,隨隨便便就能扇出他的衝動和火氣,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好好坐下來談一談,瞭解彼此想法呢?
也許是他靠得太近,看得也太入迷了。高大的身軀自然地形成一大片陰影,覆蓋在郝蔓荻的嬌軀上,自然地融在一塊兒。
郝蔓荻雖然在睡覺,但其實睡得並不安穩。昨晚她一直反覆來回走動,等他等到凌晨五點才睡,根本沒有完全入眠。
“唔……”她不是很愉快地側過身體,總覺得有人在看她,那種目光就好像要將她刻劃在心版上一樣專注,讓她更無法好好安心睡覺──
“嚇!!”猛然察覺到床頭邊站著的人影,郝蔓荻倏地從床上坐起來尖叫,以為她見鬼了。
韋皓天也被她突然發出的尖叫聲嚇著,直覺往後倒退一步,手因此而不小心擦過西裝外套,把口袋裡面的領帶連同火柴盒一起扯出來,掉在柔軟的深紅色地毯上。
他們兩人同時看著地毯上的領帶和火柴盒,同時愣住,半天沒有人開口。尤其是郝蔓荻,更是說不出話,他居然去那種地方。
“你、你去了‘地夢得’!”郝蔓荻開口第一句話,既不是問他為什麼整晚沒有回家,也沒有問他吃飯了沒,純粹只是指責。
“沒錯,我是去了‘地夢得’。”他彎腰將掉落地上的領帶和火柴盒撿起來,不必問她為什麼知道他去過“地夢得”,印在火柴盒上那大大的店名已經給了她答案。
郝蔓荻氣壞了,同時也非常嫉妒。聽說那裡有許多漂亮的白俄小姐,而且個個身材火辣,床上技術令人銷魂。其中不乏貴族之後和將軍的女兒,上海有許多男人都愛去那裡。
“你真令人覺得噁心。”她不願承認自己其實是吃醋,只好轉而攻擊韋皓天。
“什麼?”韋皓天眯起眼睛,倏然射出的兇光任何人看了都要害怕,但郝蔓荻偏偏不信邪,因為她更生氣。
“我說你令人感到噁心!”她大膽重複一次。“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