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劇烈的顫抖,投下一片青色;情緒開始混亂,凌亂無章。
蓮——
是蓮出事了嗎?
寧似水下意識飛快的拿出手機,在準備撥號時,黑色的螢幕忽然亮了起來。“白棋”兩個字再不斷的閃爍,猶豫再三,手機熄滅了又亮起,似乎要一直打到她接通為止。
手指遲疑幾秒後,按下了通話鍵,那邊傳來了白棋哽咽的嗓音:“少爺車禍,被刺了五刀,醫生說傷勢太重,可能……”
白棋後面還有說什麼話,她都沒有聽清楚,耳邊是嗡嗡的聲音作響。
啪——
手機從冰冷的指尖滑落,狠狠的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寧似水整個人都呆滯了,眼神無神的盯著遠處的螢幕,全世界的燈似乎都熄滅了,一瞬間的天塌地陷。僵硬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的坐著,像極了一座精緻的雕像。
少爺車禍,被刺了五刀,醫生說傷勢太重,可能……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紀茗臣怎麼會出車禍,怎麼會被刺了五刀?絕對不可能!是他們聯合紀茗臣來騙自己的,騙自己留下來的……
紀茗臣,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你們騙不了我。
不會的……
魑魅形色匆匆的趕到機場,在候機室找到她。消瘦的臉頰蒼白無血色,腳邊是摔的粉碎的手機,看樣子白棋已經打通電話,她也知道了紀少的情況。放慢腳步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在旁邊的空蕩位置,屁股不客氣的坐下。
“你們,為什麼要騙我?”寧似水沙啞的嗓音響起,側頭,目光冷冽的望著魑魅。
自欺欺人,紀茗臣沒有出車禍,沒有躺在急救室裡要死……
魑魅沒有反駁,一貫充滿笑意的眼眸此刻被悲傷替代,憂鬱像光圈一樣渡在輪廓上。薄唇輕輕的勾起,聲線都在顫抖。
“紀少知道五年前一直陷害你的人是誰,今天下午他知道你有危險,那輛車子原本要撞的人是你,紀少卻硬生生的幫你擋了。”
車禍?
寧似水忽然反應過來,掠眸詫異的眼神盯著他,不可置信……
下午的那場車禍是紀茗臣?那場濃煙滾滾裡躺著的居然是紀茗臣?
魑魅見她神情驚訝,知道紀少是什麼事情都未告訴過她,只是一心安排她走,遠離那些傷害。紀少,真的愛她,愛到骨子裡去了。
“車禍,為什麼會有刀傷?”冰冷的聲音鎮定的不像話,只有她自己的聲線都在顫抖,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吐出來的話。
“邵宇軒死了。”他不溫不火的吐出一句話,讓她又是一驚。皺起眉頭,只聽見他的聲音冷漠悲涼:“一直在暗地裡指使楊流雲,三番兩次要殺你的人是邵宇軒。他心口中一槍死了。”
是他?
腦海裡閃過那張溫文儒雅的面孔,時而會有些玩世不恭;薄薄的鏡片下,那雙眸子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寧似水垂下頭,無法相信,淡淡的聲音開口,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怎麼會是他?怎麼會?”
“紀少現在還在急救室裡急救,情況很危險。就連夏晴也說存活率不超過百分之二十……”
魑魅低低的嗓音像是殘酷的儈子手在狠狠的宰割著她的心口,痛的無可救藥,那種痛是任何痛都無法相提並論,像呼吸一樣,蔓延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次的呼吸就更痛一分。
指尖顫抖的,忍不住的插入了秀髮中,手心揉著眼眸,眼眶乾澀的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纖瘦的身子蜷曲在座椅上,劇烈的顫抖,悲傷緊緊的包圍著她,揮之不去。
魑魅靠著椅子,抬頭看著刺眼的白熾燈,感覺眼前有些黑,腦海有些懵,到現在就連自己也沒辦法接受,何況是寧似水呢!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保持著蜷曲的動作,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像是被人抽走離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走吧。”魑魅站了起來,雙手插在口袋中,回頭看著她道:“紀少還在醫院等著你,去看看她。”
她沒開口,也沒抬頭,仿若未聞,沉寂在一個人的世界裡。
“寧似水,紀少在醫院等著你。”魑魅聲音提高,不禁多了幾分凜冽。
不知道紀少能不能救回來,不知道他還有多少時間,已經沒有時間可浪費了。
寧似水緩慢的抬頭,神色麻木,眼神空洞的可怕,沒有一點光度,只剩下死海一般的沉靜。薄唇張張合合,良久才吐出一句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