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顧慮太多,還是因為對寢宮內那人有著更深的感情,蕭忘憂總覺得在莫尋面前她總是有點放不開,說放不開好像也不十分貼切,想要確切找個詞來形容又找不到。那人太過強大,她一方面怕在他面前露出弱點、讓他看透,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要依靠他。
“臣下有本參奏。”林軒雙手遞上一本奏摺。
“既然你有事要奏,為何剛才朝堂上又不拿出來。”雖是這樣問,蕭忘憂還是結果林軒手中的本子。
“因為此事事關重大。”林軒說完後站定,沒有再說什麼,等待著高坐上的人發話。
半響過後,高座上的女皇“啪”地一聲合上奏摺,難得地嚴肅起來:“摺子上寫的可都屬實?”
“做了批註的卻是實情,沒有批註的臣下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查。”
“你說莫相與趙溟淵早就認識?”高座上的女皇眼眸微閉,沉穩的樣子哪裡像是跟莫尋撒嬌的少女。
“怕是如此,有書信和人證在。”林軒頷首。
蕭忘還記得那晚,那人淺笑濁飲,耳邊輕語:“我不認識他。”
呵,連這種事情你都要欺瞞寡人嗎?那不知道的,你還隱瞞了多少?莫尋啊,你要讓寡人如何相信你。
“查,徹底的查。”蕭忘憂放話。
誰知堂下的人卻猶豫了,“陛下果真要如此?”
這人不是平時與莫尋井水不犯河水嗎,怎麼今天倒是轉向了?
“那件事如果查下去,怕是要牽扯的人太多,很多已經退了官的朝臣甚至外調的朝臣都有可能牽連其中,既然現在事情已經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而且朝中已經穩定,當真還要繼續?”林軒微疑。
林軒之所以討厭莫尋就是因為看不慣莫尋的為官手段,林軒一向清正廉明、剛正不阿,而莫尋卻清清混混、講究禮法天下。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固然是好,但寡人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去查吧,不到萬不得已先不要牽扯過多的人。”女皇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微臣領命!”彷彿就等著蕭忘憂這句話一樣,林軒的聲音爽朗乾脆,似乎還帶著些許期待。感情他剛才只是想試探一下女皇的態度,這種事情要是想要查的徹底,是要取得當權者的支援的。
“可是如果莫相出面阻礙?”林軒猶豫道。
“他不會出宮的,”蕭忘憂微揉了揉額角,“先退下吧。”
蕭女皇每次見他都是要拖到宮門快關了,等到實在不走不行的時候才會准許他告退。所以聽她讓他退下,林軒臉上閃過一絲驚詫,隨即馬上恢復平淡,跪安告退。
待林軒走後,蕭忘憂整個人靠進座椅裡,把那奏摺又看了一遍,果真是不用再查了,單單是受賄河款、陷害忠臣、欺君罔上,也已是夠治那人的罪了。
每年彈劾那人的摺子,來來回回還不都是這些話,為什麼今天蕭忘憂卻獨獨在意了起來。是因為知道了那人在趙溟淵那件事上都騙了她,還是因為心理早就對那人有了顧忌,抑或只是因為送上奏摺的是林軒。
林軒雖是不喜莫尋,但絕不會冤枉他,林軒之所以上奏,那定是有了百分百的證據。
莫尋啊莫尋,寡人有夫,千里莫尋。
蕭忘憂回到寢宮時已經是晚膳時分了。難得的,她那皇夫竟沒有在屋中小榻上看書,平時這個時候,那人都是躺在側面窗邊的軟榻上,優雅地看著書卷。
問了宮侍才知道,那人一下午都在內殿沒有出來,
冬天的天很短,已經有些黑了,內殿只點了盞燭燈,才是初冬,卻是點了四五個火爐,讓蕭忘憂一踏進殿門就覺得熱氣上湧。
那人身下墊了幾個厚厚的大枕,半躺著看著書,神態慵懶。
不甚明亮的燈光下,蕭忘憂卻仍是發現那人的臉色貌似比她早上走的時候更加不好了,連那平日紅潤的唇都有些失了顏色。
“怎麼沒在窗邊看花,是因為它們都凋零了嗎?”蕭忘憂走到床邊坐下,那人平日總喜歡靠躺在窗邊軟榻,那窗外本是有一片櫻花,奈何昨夜一夜的狂風,今早再看時已是落紅滿地了。
“今天外面太冷了,在這裡也一樣等你回來不是嗎?”莫尋卻所答非所問,放下手中書卷,輕輕撫了撫蕭忘憂的額頭。
昨夜颳了一夜狂風,今天是有些冷,可是也不用點了這麼多暖爐吧,蕭忘憂瞥了瞥床腳離的最近的那個暖爐心道。
“怎麼,幾個暖爐陛下都出不起?”那人調笑道。
“一切只要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