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相繼坐下,只是她們面色都緊繃著,眼神惶惶,這些太后和貴太妃都經歷過六年前那場激烈的奪嫡爭鬥,也曾親眼看到無數嬪妃被打入護國寺的浩蕩場景,更是看到了鶯貴太妃的盛起敗落、賢貴妃的寵極而衰,所以,今日面對慧德貴太妃的查辦,更覺又回到了當年,心頭恍然。
猩紅的地毯上,團鳳花紋中央,慧德貴太妃站在當眾,她身後,跪拜著汝親王以及汝親王的諸多侍妾,黑壓壓的一片,大約有百來人。而慧得貴太妃身邊則站著一身怒意的徐老將軍,那鏗鏘的墨色鎧甲在燈燭照耀下閃爍著隱隱的厲光。
慧德貴太妃此刻依舊是盛裝,灰褐色的金絲繡孔雀長袍拖沓在猩紅的地毯上,內側的烏色百褶敝膝長裙,腳上的元寶地鞋上一圈碧璽流蘇閃爍華貴,髮髻上的金絲絡和孔雀展翅的嘴銜金珠步搖垂落在肩頭上,端莊華貴,她挺直了腰身,彷彿如此就能夠有更足的底氣一般。
南宮辰軒坐在石階之上的主位上,慕容嬌嬌易容後,身著宮娥服侍與林安一左一右的侍奉兩側,身後,牆壁雕刻的鎏金菱花前,赤金龍鳳交疊的蓮花燈火光搖曳跳躍,更顯得氣氛窒息緊張。
“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南宮辰軒聲音低沉而略顯怠倦,他神色懶懶的,抬手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淡淡的問道。
林安立刻道:“貴太妃娘娘、徐老將軍,你們鬧得整個行宮雞犬不寧,既然到了緋月臺,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皇上吧,皇上最近身子欠安,時常覺得乏的狠,拖延不得。”
慧德貴太妃聽聞帝王今日體乏怠倦,神色一怔,她犀利得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目光飛快的朝慕容嬌嬌掃去,而慕容嬌嬌也是配合的微微頷首,隨後垂眸。慧德貴太妃鮮豔的紅唇終於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意,她以為慕容嬌嬌已經照她的意思去辦,將寒食散都摻雜在帝王的飯菜之中,所以,她也深信帝王將去不遠。
“皇上,老臣有話說”徐將軍立刻出列,大聲說道,那聲音鏗鏘有力,洪亮威武:“皇上,老臣是汝城的鎮守將軍,數日前,曾收到密報,聽聞貴太妃娘娘將老臣的孫女兒徐氏幽禁關押,百般凌辱,所以臣特地日夜兼程趕來,而今日看到老臣的孫女時,卻見她骨肉消瘦,形體乾癟,奄奄一息,幾乎與死人無異,若非老臣及時趕到,命人用肉湯灌舒,只怕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放肆。”徐老將軍剛說完,慧德貴太妃就突然高聲喝道,那高亢的聲音震得整個宮殿微微迴盪,她厲目掃向徐老將軍,大聲道:“徐氏既然已經是哀家的媳婦,汝親王的王妃,那麼這件事便只是汝親王的家事,徐老將軍即便再疼愛孫兒,也不該如此放肆的大吵大鬧,且將這等不光彩之事驚動皇上,難道徐將軍是哀家和親王以及王妃被天下人笑話麼?”
徐老將軍見慧德貴太妃如此聲色俱厲,疾言厲行,銳利的眸子沉了沉,隨之抱拳對帝王一拜,道:“終南山行宮乃是帝王的行宮,貴太妃娘娘在帝王的行宮中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臣為何不可驚動皇上?再說,就算是貴太妃娘娘要執行家法,也起碼要給老臣一個交代,讓老臣知道老臣的孫兒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要受到如此對待?”
慧德貴太妃見徐將軍不依不饒,面色頓時變得鐵青,她轉頭望向坐在高高在上位置上的南宮辰軒,道:“皇上,這件事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實在哀家的家事,委實不敢驚擾聖駕,所以哀家請求皇上讓哀家與汝親王回宮後自己去解決這件事,也免得被有人聽去,傳揚天下,辱沒皇室的聲譽。
慕容嬌嬌秀眉一挑,知道她此刻還想遮掩這些事情,便轉眸望向林安,林安會意,他上前一步,笑道:“貴太妃娘娘這話說錯了,汝親王妃騎射超群,眾所周知,皇上和諸位親王也更是無一不敬佩嘉獎,這也是為何皇上賞賜王妃玉如意和夜明珠的原因所在,如今,王妃突然不明不白就受罰,皇上和諸位親王自然要弄個清楚的。貴太妃娘娘還是如實相告了,如此,也可以安了徐老將軍的心,亦是不辜負皇的恩澤。”
慧德貴太妃的面色更為難看,她冷冷的看著南宮辰軒慵懶靠在龍椅上,看起來似乎虛弱,卻又並非然的模樣,隨後,又將厲害的眼神望向林安,她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替代帝王回哀家的話。”
大殿內,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誰不知道林安便是皇城的總管,他說的話,便是皇帝的意思,可是慧德貴太妃此刻已經自知不保,所以只能亡羊補牢,也不怕什麼了。
林安笑了笑,沒有一絲惱色,反而更為殷切的對徐老將軍道:“老將軍莫怕,凡事都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