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惱怒之意,他將目光從慕容嬌嬌身上移開,望向越發暗沉的天色,聲音平靜無波,似如死水一般的暗啞道:“下去吧。
慕容嬌嬌微怔,不禁抬眼望向南宮浩玄,只見他側容淡漠而籠罩著悽迷的憂傷,可乍看之下,卻有平靜從容,就似,這個塵世間的一切起落,都再與他沒有半點牽絆了一般,清風中,月白長袍飛舞,更似欲要乘風歸去的模樣。
心口微微泛澀,她立刻垂眸,轉身離開。
短短數年,人世間的殘酷悲歡,慕容嬌嬌似乎都在那座巍巍的皇宮之中領略到了,當年南宮浩風的凌厲無情和太皇太后的野心勃勃,都曾一次次的將她拋上風口浪尖,幾次欲讓她喪命,可是她咬牙挺下來,但卻傷害了太多人,那一尺三丈之地的寶座,幾乎是用無數屍體堆壘而成的,而她,卻站在那居高之處俯望眾人的痛苦,不為所覺。
或許,若非當年南宮辰軒的步步緊逼,使得她走投無路只能前來這座行宮避難,六年之後他的炙熱情愛使得她藏躲無處,最後兩敗俱傷,或許她永遠都不會在意曾經因她而痛,因她而傷的人。只是,即便她現在明白了沒有用,因為,她欠南宮浩玄的,永遠都無法彌補了。
回到寢宮,慕容嬌嬌對著鏡子發呆了許久,她知道今日自己已經取得了慧德貴太妃的信任,至少,她並不懷疑自己,甚至在考慮如何對她引誘利用,只是,她現在還找不到足夠的理由和誘惑的條件。深吸一口氣,她慢慢的走到窗前,在看到那一株在昏沉的天氣,灌進來的冷風中微微搖曳的野菊花,抬手捻了一朵,在手中把玩,那細碎的花瓣沾染在她的手心裡,留下繼續山谷幽蘭的沁香。
南宮辰軒,慕容嬌嬌在想到他時,不由得將手中的句話緊緊的握住,如果說,當初她的離開是因為她不珍惜,那麼今日,是否已經註定她要失去擁有的資格?
愛……。曾經那樣排斥而不期盼的東西,今時今日,她卻想緊緊的抓住,甚至不惜再次傷害南宮辰軒。此時此刻,慕容嬌嬌才知道,原來她根本不瞭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如果,再給她榮華富貴,讓她成為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孤獨無依的演繹完這一生的傳奇,她還會願意嗎?曾經那麼的期盼的東西,此刻,卻顯得那樣可笑。可是,她似乎什麼都已經失去了,無論是地位,還是曾經的摯愛,都隨風而去了……
傍晚,風疾怒吼,沉積了一整日的沉悶,終於變成了譁然傾斜的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琉璃金瓦上,發出如同瀑布一般的聲響,水珠連成了直線,細密追下,山野間,剛才的沉悶潮溼空氣瞬間散去,但卻又被一層濛濛的寒涼雨霧籠罩,森森寒涼。
這一場大雨過後,便要入冬了,慕容嬌嬌站在窗格前,寢殿內的蠟燭早已被大風吹熄,只剩下了漆黑暗沉,狂風乍起,吹拂起她身上的長裙,涼意鑽進衣襟,熨貼肌膚,令人有種不適的感覺。
晚膳將近時,林安來了,他提著忽明忽暗的燈籠,身上的衣裳也溼了大半,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卻由不得喘息便道:“皇上正午到現在一直未曾用膳,此刻也不允許任何進殿打擾,我來找了你幾次卻都不見人影,唉,慕容姑娘,不是我說你,皇上可是天子,你若讓皇上心裡不舒坦,別說恩寵,只怕將來來命都不保……”
慕容嬌嬌紅唇勾起,南宮辰軒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林安卻還矇在鼓裡,不過這樣也好,她也就不必擔心他閃爍其詞,敷衍了事。她將目光從窗外收回,卻淡漠的道:“玉晚柔為何被皇上召見,林公公應該是知情人吧
林安呆了一下,他面色微變,似乎在琢磨什麼時候洩漏了這個訊息,但他隨即面色冷硬起來,聲音也冷沉:“慕容姑娘,你過問的太多了,殊不知在御前隨侍都必須謹言慎行,容不得半點差池。姑娘能夠蒙得皇上寵愛,已是天賜的福分,如今這般恃寵而驕只怕要沒有什麼好處,姑娘雖然在山野草莽之中長大,但是看姑娘的才情必然也是明事理之人,也應該知道天子王尊的寵愛挑剔不得,皇上這幾日龍體有恙,姑娘若是執意的要在雞蛋裡挑骨頭,怕是好日子也到頭了。”
林安的話語字字冰冷,含著警告,似乎要提醒慕容嬌嬌她自己的身份,像她這樣的卑微出生的女子,能夠蒙的聖寵,接近御前已經是莫大的福氣,而不惜福的人,自然是沒命過好日子的。慕容嬌嬌紅唇勾起,冷笑了一聲,不愧是御前總管,說話倒是的確有幾分凌厲。
“那林總管以為,奴婢該怎麼做才能討得皇上歡心呢?”慕容嬌嬌目光瞥向林安,眼底聚集寒意,但面容卻平淡從容,看不出絲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