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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寫說著已經無力扭轉的過去。

羅宵作夢的次數增加了,夢境開始連貫,也越來越清晰。

夢裡,她身著綠領白衣的絲裳,領上繡著金邊牡丹,頸際兩條細金鍊,上頭綴著貝珠,她梳著望仙髻,簪著白角梳及步搖,手肘腰後纏著的帔帛也是淺淺清爽的綠。

胭脂點綴著小巧豐唇,螺黛描繪著秀氣的眉,最美的當然是她臉上的笑,她盈盈走來,身上的花香似乎也能傳進他肺葉內。

他很愛她。夢中,這個念頭很強烈。

她唱起了歌,像只畫眉鳥般,嗓音清脆嬌美。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燕婉及良時。征夫懷往路,起視夜何其。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他入迷聽著,沉醉地閉上眼。

驀地,歌聲停了下來,他張開眼,她不見蹤影,金碧輝煌的偌大廳堂只剩他一人,那股焦急,與之前在小苑找不著她是一模一樣。

他開始尋找她,但深宮之中可不比小苑容易,他只知道自己開了無數的門扇,門扇之後只有黑暗。

他慌了,加快動作及腳步。

愛恩。他在夢裡喚她。

愛恩……

呀,是她。

愛恩。

他遠遠看見了她,但她似乎沒聽見他的叫喚,徑自定著,神情慌張,左顧右盼,面向他時,彷彿他並不存在於現場,她拎著裙襬,小跑步起來,他心裡生疑,自然是跟了上去。

她步下只有兩盞壁上火把照明的幽暗臺階,迎面而來的是潮溼又腐臭的噁心味道,她掩鼻,卻沒回頭繼續走,兩名獄卒不失恭敬地攔下她。

“王后。”

“我來見他。”

“可是聖王有令……”

“他允我過來的。聖主念他是兄長,讓我送些食物和傷藥。”她揚揚手裡竹籃,甚至主動開啟,讓獄卒瞧清裡頭裝了些什麼。

獄卒原本是不信的,因為他們所認識的聖主壓根不懂何謂兄長、何謂親情,而且按照三餐讓人來施以酷刑,又怎會好心送食物和藥來呢?

但是他們也不懷疑她,她是聖主唯一在乎的人,任何人都可能觸怒聖主,獨獨她不會,即便會,聖主也捨不得罰,他們自然不會為難她。

“原來是這樣呀,那您請進。”獄卒領著她往更深的牢房去,羅宵跟在後頭,獄卒同樣對他視若無睹。

她停在最末端的牢門前,先向獄卒輕聲道謝,獄卒笑著搖手之後就退開了,她直到獄卒走了一段距離才緩緩蹲下身。

“大伯。”她輕喚牢裡之人,等不到動靜,她捺著性子又喚,“大伯?”

“愛恩?”幽幽的牢房角落,傳來氣弱的聲音。

“是我愛恩。大伯,你還好嗎?”

黑暗裡嗤笑一聲,聽得出來是因為極度憤恨而發出的重音。“好?他讓人打爛了我的背,現在等著看它發膿生蛆,你說好是不好?”

“我帶了些傷藥……”

“他讓你來的?”

“不,我瞞著他來的。”她坦承。

“你不怕他知道?”

“沒關係,不用擔心我。大伯,來,傷藥……”她握著小藥瓶,將它遞進鐵柵內。

“這點傷藥哪夠。”

“呀?”她不解,但也僅止一瞬之間,牢裡的人為她解答了疑惑。

她的大伯,羅宵的親哥哥,羅昊,困難地從暗處匍匐出來,她驚恐地捂住嘴,幾乎怕得想要瞥開視線。

羅昊身上的衣裳……那連稱為衣裳都太勉強,它已經被鞭子抽到破爛,連同底下的膚肉,找不到半處完好,囚犯的灰布衣能讓鮮血染得透紅,彷彿像是被浸到染缸那般徹底,光是用眼睛看,都好疼好疼,她無法想象鞭子無情抽下時,疼痛會有多駭人。

那片背,根本是毀了,但從羅昊無法站立的姿態來看,她不會天直以為他的傷口只有在背上!

“大伯……”

羅宵……羅宵,他是你親大哥呀,你怎能下此毒手?

“所以我才說那點傷藥哪夠。”羅昊還有心情說笑,她手裡的傷藥,光是敷半片背都還嫌少!

“你需要趕緊看大夫……”再遲下去,羅昊會送命的!

“愛恩,你是傻了嗎?羅宵就是想弄死我,還會讓我看大夫?!”

“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