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輕輕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不必悲傷,人都難免一死的,你現在已然回到了中國,很好,上天是公平的——”說著看了一下天上的雲。
匡飛不由微微驚訝道:“大師此話是何用意?”
老和尚回過頭,看著他道:“老弟,你莫非還不明白,此間也正有很多未了之事,要你來料理呢!”說著長嘆了一聲道:“昔日我促你東去,不久也就後悔了,這許多年以來,難為你妻子白姍,她是多麼痛苦地撫養你的兩個孩子……”
匡飛不由垂下了頭,老和尚停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道:“現在你回來了,你應該肩負起這個責任來!”
匡飛不由苦笑道:“大師一番好意故佳,只可惜破鏡難圓了。”
和尚一怔道:“這是為什麼?”
匡飛頻頻苦笑道:“事已至此,勉強再結合,已沒有什麼意思。白姍的個性,我是知道的,對於我的過錯,她必不會寬恕,我二人如今都是上了年歲的人了,何必呢?”
涵一和尚冷冷一笑,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應該坦白地告訴她一切,我想她是會原諒你的!”
匡飛不由冷冷回答道:“我看沒有這個必要!”
涵一和尚不禁一愣,道:“那麼你意思如何?”
匡飛慨然道:“我想在你這廟內落髮為僧,大哥你意如何?”
涵一和尚先是一愣,隨後搖了搖手道:“那是行不通的。”
匡飛冷冷地道:“你是怕我向佛不專麼?”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你子我已收為徒弟,豈有再收其父之理?”
匡飛怔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早知這孩子有一天會從佛的,卻未想到會這麼快!”
老和尚長長的睫毛,閉了一下,遂道:“他是未來光大我佛門之人,其成就尚要遠遠超過老衲之上,只是……”說著,搖了一下頭道:“……只怕他,尚有塵緣未了!”
匡飛站起來,嘆了一聲道:“今日我來此,一來是探望你這老朋友,再者,就是商談這件事。我向佛之心已定,大師,你還是成全了我吧!父子二人同時向佛,也未嘗不是佛門一段佳話,大師你又何必不允呢?”
涵一和尚忍不住狂笑了一聲,道:“匡飛,我錯看你了。”
匡飛不由一愕,道:“人各有志,豈能相強,大師你才錯了!”
老和尚怒目道:“無論如何,我這廟裡,是容你不得!”
匡飛微微一哂道:“大師既不留我,我想這天底下,想找一個脫髮為僧的地方,尚不至於沒有吧?”說著微微一拜,轉身就走。
他才走了兩步,卻見前面人影一晃,涵一和尚已滿面怒容地立在他的身前。
匡飛退後了一步,含笑道:“出家人火氣也這麼大,豈不令人好笑?”
涵一和尚兩道壽眉,勉強向兩下一分,長長嘆息了一聲,說道:“老弟——你應該知道,我是在為你著想,天下固沒有不忠不孝的神仙,卻也沒有不仁不義的和尚!”
匡飛聞言至為傷感,他退後一步,苦笑道:“可是,天下卻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大師,你如今身登淨土,卻拒朋友于千里之外,眼見他痛苦呻吟,這也不是一個出家高僧的行為吧!”
老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你曲解我的意思了!”
匡飛竟然冷下臉來道;“我所以回中國,主要是找你從佛的,看來我是失望了。不過,我志願已定,大師,你不能說動於我!”
涵一和尚冷冷地道:“我必要說動你!”
匡飛狂笑了一聲道:“我心如鐵石,大師你說不動的,再見吧!”說著雙手一抱,深深向下一拜,正要騰身而出,卻被老和尚一隻手搭在肩上,道:“你不能胡來,你妻子已在找我要人了,你可知道?”
匡飛哈哈一笑道:“原來是為了此你才著急呀?”
和尚目射精光道:“老衲如此年歲,對她一個婦人,能打什麼交道?你已回來,這件事,你焉能不聞不問?”
匡飛冷冷一笑道:“大師,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想當初苦苦逼我到日本的也是你,莫非那時,白姍和今日也有什麼不同麼?”
涵一和尚鼻中哼了一聲道:“櫻子已死,情形自不同了!”
匡飛狂笑一聲道:“大師,你把白姍想錯了,她不像一般女人一樣,只怕覆水難收啊!”
老和尚嘿嘿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匡飛不由驀地雙目一瞪,可是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