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方的豆腐塊,林芳華一點都不陌生,也知道各種諸如拍打壓平、水溼被子、掐四角、上別針等招數。不過那時疊的都是部隊統一發的軍被,很好疊。
而現在,大家都是從自己家裡帶的被子,外面套了個部隊發的軍綠被套而已,規格厚度是大小不一。林芳華看著揮汗如雨,正在挨個給女兵們壓被子的小熊班長,真是深感同情。
她回頭看著自己已經疊的方正漂亮的被子,不禁暗暗有點得意:我可是特意帶的毛毯,這東西比正規軍被還好疊呢。再看看下鋪擺著的王菊的被子,那是自己幫忙疊的,也是像模像樣的。這張床可是進九班一下子就看到的門臉,眼下也就自己和王菊的被子夠格擺在這裡了。
這時,一個頭發有點凌亂、面色通紅的女生走過來說:“林芳華,你現在是不是沒事了,幫我整整被子好嗎?剛才班長幫我整了一下,說不好弄,要等最後才幫我整。我看你的被子疊得挺好的,你能幫我整整嗎!”
這女生叫趙玉玲,長相普通,住在外寢室。林芳華雖然和她不是很熟,但知道她是個極聰明也很勤奮的學生,雖然入學時的成績在班裡不是特別突出,但五年後她繼續攻讀了碩士和博士研究生,後來到德國慕尼黑工作了。
林芳華衝她點點頭,又拉上王菊說:“走,我們一起幫你!”
來到趙玉玲的床前,看到她的被子,林芳華不禁吸了一口冷氣,明白為啥熊班長說不好弄了。
每個學生都是從家裡帶來的被子,雖然有厚有薄,但估計也就最多六斤吧。這趙玉玲的家長不知道是不是生怕孩子著涼,竟給她絮瞭如此厚重的被子,沒有十斤也有八斤吧。它這一層被子,趕上別人的兩層被子厚,快趕上林芳華的毛毯三層了。
林芳華只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了,她招呼趙玉玲和王菊兩人把被子攤開在已經打掃乾淨的地板上,跪在上面,用兩前臂的背面一遍遍地拍打著棉被。三個人忙活了半天,班裡其他同學的被子都已經陸續整出型了,熊班長也過來加入了壓被子的行列。
幾個人忙了大半個鐘頭,累的都不行了,一看那被子好像還是那麼厚實,根本沒怎麼壓下去多少。別人的被子疊出來象豆腐塊,小趙的被子疊出來那就是個大面包。
小熊班長也哭喪著臉對趙玉玲說:“我的姑奶奶啊,你家裡是種棉花的吧,這棉花不要錢是嗎?完了,你這被子我是沒法子了,我們班的內務可就要被你這被子拖後腿了!”
林芳華當然知道部隊對集體榮譽是多麼看重,任何有競技性質的專案都會爭一爭;連唱歌的聲音大小,吃飯的速度快慢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比,何況這列入天天考核專案的內務衛生,那就更重要了。雖然有時候好像有點搞形式主義了,但一個部隊的精神風貌、作風素養就是在這一點一滴的爭強好勝中薰陶出來的。
林芳華同情地看著小熊班長嘮叨著要挨排長的尅了,實在忍不住了:“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小趙要吃點苦頭了!”
趙玉玲正為拖全班全排的後腿而內疚,聽到這話無疑象聽到福音一般:“什麼辦法,你說!沒事,我不怕吃苦!”
林芳華猶豫地說:“就是把整個被子澆上水,不過這被子就不能蓋了……”話沒說完,就被失望的班長打斷了:“那哪行!絕對不行!”
林芳華繼續說:“這被子是不能蓋了,可以讓趙玉玲晚上和我蓋一床被子,我們擠著睡!”
熊班長一聽,似乎有點道理,但是好像不太合規矩:“這樣啊……好像還行,不過好像還是不對勁呢!”
突然背後傳來宏亮的男中音:“廢話,當然不對勁!擠在一起睡,那還像個兵營嗎!”
熊班長愕然:“啊——,江排,你怎麼來了?”
江濤瞪了熊班長一眼,又看看不好意思垂下頭的林芳華和臉已經紅得像個關公的趙玉玲,再看看屋子中間那個麵包一樣的被子,也不禁搖了搖頭。
最後,他走上前,捲起被子說:“得了,這被子我先拿走,九班長跟我過去,把我的被子拿給這個女生先用著。”
熊班長大喜,忙追著排長說:“排長,讓我來,讓我來!還是拿我的被子吧,怎麼能拿您老的被子呢!”
江濤已經走出了門外:“行了,少跟我裡格朗。你們幾個班長的內務衛生也是要檢查的,我嘛大不了去找軍需老王再要條被子好了!多大點事啊……”
結果,江排長那條用了多年、綠色被套都洗的發黃的舊被子就放在了趙玉玲的床上。這件事,讓所有女生覺得這個江排長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