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田地要平一些,再開進去一點,老鄉們就只能在山腳和山坡上,開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梯田。那樣的地裡一般就種玉米和紅苕了。我和李蓉上初中的時候,還曾經去老鄉地裡偷紅苕來烤著吃呢。”
嘉輝捏了捏她的手:“你小時候還幹過這個啊?”
“嘿嘿,那時候正處於叛逆期嘛”
“那你還偷過什麼?”
“沒啦,就那麼一次,還嚇得不行。剛在地裡刨出來兩個小紅苕,老遠就聽見老鄉吼我們。也沒聽清楚他吼的是什麼,我和李蓉趕緊的,撒腿就跑啊。結果人家也沒追出來,倒是我自己做賊心虛地把腳崴了。”
“呵呵——,小傻蛋”
“嘿嘿,後來我和李蓉找個僻靜的山腳,挖個坑,點堆火,把紅苕扔進去烤。聞起來可香了”
“那吃起來呢?”
“唔——,等火熄了,把紅苕刨出來。外面烤成了焦炭,心還是生的。剝了焦炭就那麼一點點烤得金黃的地方可以吃。吃起來倒是不錯,就是太少了。一不小心就吃得嘴上長鬍子了。”
嘉輝想象著小芳華那手上和嘴邊都黑乎乎的邋遢樣子,更是好笑得笑出聲來。
“笑什麼嘛我知道不該偷東西,我真的就偷了那麼一次嗯,現在想想還真是要不得,因為這裡的老鄉還是挺窮的。我們單位搬走的時候,他們還都住的是自己打的泥巴土坯房呢,那都是九十年代了呢。不過你看,現在這兩邊的房子都蓋得挺不錯啊,快趕上成都郊區的農民了。看來他們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
嘉輝點頭:“這些年,我們老家那邊也是發展挺快的。”
芳華忽然手指前方說:“那是大拐彎,拐過那個山腳,就是正門了。”
嘉輝開車繞過那個六十度夾角的“大拐彎”,駛入了一條平坦筆直的長長的林蔭道。
兩邊高大粗壯的法國梧桐樹伸出長長的樹枝,交匯在路中央的上方,形成了一個穹廬頂。行進在其下,立刻感覺到打在車窗上的雨點一下子減少了許多,雨聲也一下子溫柔了許多。
嘉輝不禁感嘆:“綠化得真好。”
“是啊,以前每年植樹節,所裡的職工還有我們子弟校的學生,都要義務勞動、挖坑種樹。不知道我在舊屋那兒種的杏樹、蓖麻樹還在不在?”
很快。真正的大門出現了。這門柱是比剛才的要氣派一些,柱子頂部上面還雕刻著三面紅旗。
不過,這門的兩側印著“軍事禁地,閒人免進”的字樣。
芳華看了看說:“以前這可是有戰士站崗的。”
嘉輝徑直開車進去,路標上指示:向左走是春雷基地,向右走是桃源山莊。
因為聯絡住宿的地方是在山莊,他拐向了右側。
芳華研究了下地圖,才呵呵笑道:“什麼桃源山莊,原來就是半島啊”
研究所四面環山,中央有一個人工湖,是建廠時在流經這片山溝的兩條小河交匯處開挖出來,並在下游修了個大壩攔水蓄水而成。
這湖沒名字,單位裡的人就叫它水庫。在生活區,有一個小土坡,正好從南向北伸入水庫中。這裡就被大家叫做半島,與之相對的,所裡其它那些背靠南山的生活區就叫大陸了。
這半島的風景當然是很好的,三面臨水嘛。而且因為離工號和學校都遠,原來這邊就沒修多少居民樓,這樣反而方便改造了。所以,這裡的舊建築全推掉了,重新修起了一片仿古的園林式度假村。
芳華本來是最不待見這種仿古建築的,不過在大雨中看去,倒是有點“多少樓臺煙雨中”的味道。
嘉輝早就透過許叔叔的關係打過招呼定了房間的,服務員將他倆帶著向後院走去。穿過幾個斜向下的走廊,到了最下一層,向前再轉個彎。前面頓時豁然開朗了。
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大片荷塘。哦,一定是建山莊的時候,在這湖邊開挖出來的。
芳華不禁想起了醫大的荷花池。但這裡可比學校的那個小池子大多了,大概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吧。荷塘裡種植的荷葉荷花也更多,多到密整合陣了。
此刻,滿目青翠的荷葉和點綴其中的荷花,在風雨中不斷起伏搖曳,不見柔弱,只見精神。
這邊的客舍也是古色古香的單門獨戶的水榭式,一半像是浮在荷塘的水面上,另一面就是由一條長廊串起的。
服務員帶他們到了最裡間的客舍,說這是按照許總吩咐給安排的最清淨最好的房間。
當晚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