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也許是美麗的華西壩、這曾經抗戰時期大後方學生們的天堂,最後見證華西人學風的年代了。
正文 十六、大學老師
醫大的課時安排,有的是三節課,有的是兩節課,每節課50分鐘。大一的基礎課程大多是兩節課,大二年級以後和臨床醫學關係更密切的課程,才大多安排三節課,比如解剖學、診斷學、內科學、外科學等。
教物理、化學、高數的老師,大多是理工院校畢業而不是醫學院校畢業的。他們還有個特點就是普遍年齡偏大,基本都是四五十歲的老教授。大概是這些課程知識更新不大,多年也沒有再增加年輕老師的原因。
而上臨床醫學類課程的老師卻大多年輕一些,他們基本上都是本學校培養的研究生或者附屬醫院的中青年醫生來代課的,大概因為年輕醫生才有更多的精力兼顧臨床和教學工作吧。年資老的醫生在臨床往往擔任更為重要的工作,即使是來醫大授課,時間一般也比較短暫。
大學和中學教育有很多不同,其中一點就是一本書往往由五位以上老師來教授,每人講個幾章而已。這些不同,就要這些剛剛畢業的高中生、新鮮大學人慢慢適應了。
也許是因為數理化確實枯燥難懂,又或者老教授們講起來過於正統嚴肅,沒有年輕老師講的更有激情、更吸引人,同學們上這種課時往往比較壓抑。所以課間鈴聲一響,大多同學都會感到如釋重負,並且紛紛走出室外,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活躍一下沉悶的心情。
這時,林芳華注意到年紀已經不輕、頭髮都花白的老教授卻沒有休息,而是在慢慢地擦著黑板。
醫大的教學設施幾十年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很多桌椅還是解放以前的,而很多黑板還是那種兩塊的、可以上下滑動的老式大黑板。雖然這樣方便老師板書,但是課間時擦黑板的工作量卻增大了。
此時雖然沒有後世電腦加ppt幻燈式教學,但也有不少大學老師都開始用投影儀和塑膠透明膜上寫的教案來授課,這樣板書很少用了。但是,還是有不少老派的老師仍然習慣傳統板書的形式授課。特別是數理化老師常常演算、講解公式什麼的,他們上課時的板書還是相當多的。
而大學和中學還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大學的行政班都沒有自己固定的教室,大課常常是3個行政班一起上合班課。這樣一般都沒有辦法安排值日生擦黑板,往往慣例是老師自己擦黑板了。
如果沒有前世在衛校當老師的經歷,林芳華恐怕也會像其他學生一樣,不會注意到老師自己在擦黑板。但是曾經當過教書匠的她,早已深深體會到了老師的辛苦。
上課前為了備課而查閱大量教參資料、書寫教案的辛苦就不說了,單單是在講臺上一站兩小時,甚至一上午或一天,就不是一項輕鬆的活。
教師可不是隻會腦力勞動的知識分子,就憑他們整天在講臺上不停聲嘶力竭地講課、不停地奮筆板書,還有講解興奮時的手舞足蹈,都可以算作是體力勞動者了。
林芳華那時候還算年輕,但站一上午下來也還是感到腰痠背痛,兩腿痠脹,嗓子也都要冒煙了。就算是有投影幻燈、有“小蜜蜂”擴音器幫忙講課,仍然很累。年輕人還好點,老教師幾乎沒有不得慢性咽炎、下肢靜脈曲張這些職業病的。
所以有人說,教師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
每一位老師都有值得尊敬的地方。即便他講課講的枯燥乏味,但他所付出的辛勞,也依然值得學生尊重的。
此刻作為學生的林芳華完全本能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講臺上,從老師手中接過板擦說:“老師,您辛苦了。我來擦吧!”然後默默地擦完兩塊大黑板。
當她擦完後,拍拍手上的粉塵正要出去洗手時,教室裡卻響起了數聲掌聲。
一看,原來是一班長帶頭,以及教室中幾位沒有出去放鬆的同學在向她鼓掌致意,坐在一邊休息的老教授也在向自己點頭微笑。
林芳華不好意思地笑笑,搖搖頭示意這沒什麼,然後快步走出去了。
雖然沒有值日生,但是上合班課時三個班的班長會輪流值日,負責喊起立和維持課堂紀律什麼的。作為第一週值日的一班長,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想到擦黑板,感覺有點失於職守,從而帶頭向林芳華鼓掌,有致謝的意思吧。
後來的幾節課一到下課的時候,一班長都馬上搶著去幫老師擦黑板了。於是在這三個班合成的一中班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慣例,輪到那一週值日的班,就由該班的班幹部帶頭負責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