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拿不出來的。看來,小姑當年也是四處舉債幫大姑借來的吧!梁家果然不愧是孝悌傳家啊。芳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梁家的這兩位嬢嬢。
午飯倒不是大姑親自做的,也不是大姑父做的,而是他家請的“保姆”做的。因為大姑等人要四處奔走做生意,就乾脆找了個遠房親戚來家裡幫忙料理家務。
保姆姓吳,不過三十六七歲年紀,她家男人卻是和大姑同輩,芳華跟著嘉輝叫她“吳嬢嬢”。
這也是個可憐人。幾年前,她男人和同村的人,為了爭曬穀場的地盤發生了口角,互相打了幾拳頭。沒想到他男人半夜突然發冷、肚子疼,送到衛生所後診斷是“遲發性脾破裂”,沒等到天亮就因為大出血而死了。
那個打人的人倒是被抓起來了,判了幾年刑,但他家也是普通農民,也沒有賠償金給吳嬢嬢。於是,這家裡一位得了風溼不能下床的老孃,兩個半大的孩子,大女兒十多歲,小兒子剛十歲,老老少少、裡裡外外都要靠吳嬢嬢一個人支撐。
有好心人勸吳嬢嬢改嫁,但是相親的幾個人勉強同意養她的兩個孩子,卻都堅決不要負擔她的那個病婆婆,吳嬢嬢也就一直沒改嫁。後來,她不得已讓大女兒不到十八歲就嫁了人,得了筆彩禮錢,再靠著本家親戚的一些接濟,一邊給婆婆治病、一邊供養著小兒子讀書上學。
去年她婆婆因為風溼病併發症而去世了,兒子又考上了夾江一中,她就乾脆把家裡的地包給別人,也來到縣城打工陪兒子。正好,嘉輝的大姑用了幾個保姆都不滿意,她知道吳嬢一向老實本分,就把她請了來。
吳嬢嬢還是挺能幹的,不但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還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她多年照顧老人家很有經驗了,把爺爺服侍得也很好。所以,大姑不但給她開了很高的工錢,也幾乎把她當家里人一樣看待了。
但吳嬢嬢還是很守本分。這些天學校放假,吳嬢嬢的兒子梁亞晨也跟著過來住。大姑讓小晨住客房,吳嬢嬢推辭了,還是讓兒子跟自己住在一樓的工人房。大姑拗不過她也就算了,好在工人房也比較大,兩張上下鋪,夠她娘倆住的。
不過吃飯的時候,大姑還是堅持讓吳嬢嬢和小晨跟著大家一起,像一家人似地吃飯。其實,本來也是親戚嘛。
小晨話不多但是很有禮貌。飯桌上,長輩們問他什麼,都會慢條斯理地好好答話;沒話的時候,就老實地吃著飯,只揀自己面前的幾樣菜吃。大姑不得不老是給他夾菜,一個勁兒勸他不要客氣。
吃完飯,他還幫著吳嬢嬢一起收拾和洗碗。然後才回屋子裡看書去了,儘管才高一,但一中的壓力還是挺大的,這孩子很用功的。大姑說,小晨雖然沒有嘉輝那過目不忘的記性,但是比嘉輝勤奮多了,將來一定也會有出息的。
正文 一百六十六、嬢嬢們(二)
一百六十六、嬢嬢們(二)
下午,芳華和嘉輝陪爺爺、大姑和姑父一邊說話,一邊玩著夾江的特色紙牌。吳嬢在一邊給添茶或拿點吃的什麼,偶爾也坐下說幾句閒話。
這紙牌不是一般的撲克牌,而是一種特別的葉子牌。形如一張瘦長的書籤,也像小學生用的寬尺子。背面是紅色的,正面印著大寫的“壹貳……玖拾”等數字,有不同的標誌。打法就幾乎和麻將一樣,湊成幾副牌加將牌後就可以胡牌了。
說白了就是麻將的紙牌版,雖然沒有搓麻將時的手感好,但是小小紙牌攜帶方便,也沒有場地限制,兩三個人就可以打。在夾江,這種葉子牌很流行,特別是街頭巷尾幾乎隨處可以看見打牌的老人。
屋子另一邊,表哥表嫂等四個年輕人玩的就是真正的麻將了,是那種打缺一門的成都麻將打法。這裡還沒有流行“血戰到底”,因此他們那邊總是不一會兒就胡牌了,噼裡啪啦洗牌的聲音很是熱鬧。而兩個小孩都跑出去玩了,因為雨已經停了,還有點微微的太陽露了出來。
芳華覺得夾江人挺有意思的。
他們不像川內其他地方的人那樣,都一股腦地跟著省城打成都麻將,而是在打麻將的同時也堅持著自己的娛樂方式。比如這葉子牌是一種,還有撲克,他們也有自己獨具特色的二鬼打法。這些都是別的地方的人不會,也不流行的玩法。
總之,夾江人有一種特質,比較固執,或者說是堅持,他們堅持著自己喜歡的東西。這種堅持,透著一種自信和自傲。
因為,這裡濃厚的文化底蘊讓他們有自傲的資本。
夾江屬於樂山市管轄,樂山境內古稱嘉州。南北朝時北周設嘉州,就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