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嘉輝。
他的眼睛看著芳華的時候,永遠是飽含著愛戀和關心,讓芳華的心跟著平靜安寧下來。
芳華抬手輕撫嘉輝的臉龐,喃喃地說:“我不願意自己生個女兒,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她,而是我擔心她長大後找不到一個像你這麼好的男人,婚姻會不幸福。”
嘉輝不禁莞爾:“你也想得太遠了吧?”
“沒辦法啊,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嘛。雖然錯一次,也不是什麼世界末日,還可以再找一個。但我還是希望我們的寶貝兒能像我一樣,順順利利地,不會吃那種愛情受挫、婚姻失敗的撕心裂肺的苦。”
“可是,男孩不也一樣會經受這些失敗嗎?”
“男孩子總要剛強一些,而女孩子的感情更豐富一些,所以情傷對一個女人來說往往是難以承受的。”
“怎麼這麼多愁善感的?”
芳華自嘲地一笑:“大概是懷孕後,就有點情緒不穩吧。總之,我就是因為怕女孩子將來會吃苦和吃虧,所以我雖然喜歡女孩,卻寧願生個男孩,把他教育好點,讓他以後不至於禍害別人家的好閨女就行。”
嘉輝聽了,微笑著輕撫著芳華的臉,然後嘆息著說:“你呀,就是喜歡杞人憂天,老是為沒發生的事情擔憂,又太過善良了。既然你不是不喜歡女兒,那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吧我們從小把女兒教好,讓她學會自強自立,長大以後也幫她把好關,不讓她被什麼臭小子禍害了就是了”
芳華相信嘉輝一定會說到做到,便也笑了:“好吧,以後我負責教女兒,你負責把關找女婿。你可不能像我一樣,最後放水啊”
“放心,我不會讓別人輕易把我們的寶貝兒奪走的。”
芳華不禁心裡暗暗好笑:現在就用上了“奪走”——這麼情緒化的字眼,可以想象嘉輝一定會把女兒疼到骨子裡去的。
那也好,每個女孩子都是值得父母疼到骨子裡的。
嘉輝看到芳華眼中的笑意,便親了親她的眼睛,說道:“好了,睡吧。別想那麼多了,先順順利利把女兒生下來再說吧”
芳華依言很快睡著了。
嘉輝又在一旁看著她的睡顏,看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但無論思緒發散到哪兒,最後歸根結底都是一條:他要更努力地給她們母女最好的一切,要讓她們兩個永遠都幸福。
只是,嘉輝好像和命運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關係。
命運對他不算太薄,因為它賜給他過人的才智、美好的愛情和幸福的婚姻,但另一方面,命運卻也總是給他出著難題,常常會逼著他做出一些雖然是明智的、但在感情上難以接受的決定,比如一次又一次地和芳華分離。
這該死的命運,似乎以看他在理智中痛苦為樂。
且不說未來的命運如何,現在的嘉輝和孫飛之間依然維持著冷淡的關係。
孫飛對他做什麼實驗是完全不過問,不過嘉輝也不在孫飛眼皮子底下做實驗了。
他常常借沙老師的實驗室,繼續做著自己感興趣的課題。課題費就來源於申請的幾個小專案,另外幫著放療科研究生們做些實驗,“蹭”一些實驗試劑用。
由於和放療科這些臨床醫生走得很近,他對腫瘤臨床治療中存在的問題也理解得很深。
嘉輝深深感到,制約腫瘤臨床療效的還是腫瘤的復發和轉移問題。
當然,這是醫學界都知道的問題。但是,人們雖然都知道,卻也只能徒勞地擴大手術範圍,加大放化療的劑量,以期提高腫瘤術後五年生存率。
嘉輝覺得應該換個思路。
這時候,腫瘤放射治療的一些原理給了他一些啟示。比如,放療的總劑量分割成若干次小劑量照射的方案,氧效應的理論。
當嘉輝請教沙老師時,她是這麼給他解釋的。
放射生物學的先驅們發現,在給腫瘤做放療時,一次超大劑量的打擊遠不及分次小劑量打擊的效果好。
在怎麼解釋這一現象的時候,大家有一些不同的認識。但沙老師個人的理解就是,腫瘤中存在一種類似於幹細胞的細胞,可以叫做原始腫瘤細胞吧。
這種原始細胞在腫瘤組織中含量極少,它不像腫瘤中的大多數細胞那樣增生得非常活躍,相反它是靜止不動的。但是,當放療或化療使腫瘤的體積減小到某種程度的時候,這種細胞就從沉睡中甦醒,開始瘋狂地分裂和分化,長出大量的新生腫瘤細胞。同時,這種原始的腫瘤細胞分裂的時候還保留了原始的腫瘤細胞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