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她幾乎已經完全康復。
不過因為這段經歷,池杉看了很多關於心理學的書。
她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其實她內心真正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心理醫生。
而此刻,她呆在玻璃罩裡,靜靜地凝視著外邊兒的那個池杉,忽然又感受到了年少時期那種熟悉的焦慮。
內在的她,和外在的她,好像徹底分離了。
外在的那個池杉能笑能動,能對別人的交流做出任何合理的回應,但是那就好像是身體自動的肌肉反應,並不是來自她主觀的行為。
她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很遠的其他地方,靜靜地凝視著外在的自己,心底裡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好像身體在演戲,而她已經失去了自我。
她做任何事情,都只是因為“我該這樣做”,而並非“我想那麼做”。
——心理醫生曾經說,她可能患上了人格解體。
但又相對來說沒有那麼嚴重,所以治癒的可能性很大。
池杉果然不負所望。
但是現在……
不知道了。
。
電梯下到三十七樓,停了停,有人走進來,居然是池杉的經紀人。
她看見電梯裡的陸峪,愣了一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熱情地打招呼:“真是難得,今天居然遇上了陸總,陸總早上好啊。”
“杉杉,快過來。”
經紀人拉過剛才一直站在旁邊玩手機的池杉,積極地套近乎,“真是,看見陸總,你怎麼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那語氣,活像是拉著小孩去給親戚拜年的熊孩子家長。
池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陸總?”
其實身為山谷的“御用代言人”,她不認識山谷的總裁也情有可原。
雖然她拿下了不少廣告,但是基本上都是和宣傳部門在溝通,這位大老闆,還真是一次也沒接觸過。
再加上大老闆一向低調,不管是雜誌採訪還是新聞對話,通通都是公司的副總出面,他連張照片都沒流傳出去,知名度約等於零。
經紀人能認出陸峪,還是因為很久之前的一次私人宴會。
這張臉長的太出色,給人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但她手底下的藝人,出道之後,哪怕紅成最熱流量,也一次都沒能和這位陸總搭上話。
不認識,非常正常。
可身為池杉,他都這麼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站在她面前,她居然還是沒認出他來。
這就讓陸峪感到十分的憤怒。
男人拿漆黑的眼睛盯著她,勾了勾唇:“我是陸峪。”
池杉似乎是因為他忽然拉近的臉而晃了下神,反應過來後很快伸出手,笑容大方:“噢。。。。。。陸總你好,我是池杉。”
陸峪握住那隻手。
扣牢。
力道有些大。
扣的人生疼。
池杉掙脫了一下,竟然沒掙開。
“。。。。。。陸總?”
“我說我叫陸峪。”
男人眯起眼睛,唇角的弧度有些嘲諷,“秦嶺七十二峪的峪。”
池杉思考了一下,語氣有些遲疑:“是嗎?陸峪,很好聽的名字啊。。。。。。”
她忽然卡住。
“等下,你說,你是陸峪?”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他,“那你就是池杉,嗯,我的前、前。。。。。。”
“前男友。”
他這三個字平平淡淡一說出口。
不僅是池杉,連她身旁的經紀人都震住了。
池衫喃喃低語:“陸峪。。。。。天哪,好像真是我前男友啊。”
什麼叫——好像真是我前男友?
這他媽還能有假的前男友?
在一起兩年。
初戀。初吻。初夜。連她手腕上那個紋身都是他帶著她一起去紋的。
這麼刻骨銘心的一段戀情,她如此輕易地就能忘得一乾二淨,這個女人究竟是有多沒心沒肺?
陸峪面上無一絲表情,心底卻有巨大的怒意在翻湧。
扣著她手的力道不自覺加大,直到池杉忍不住痛呼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下意識鬆開手。
電梯“叮”一聲,在三十樓停下。
男人盯著她的手腕。
上面有一圈紅紅的印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