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方停君沒有回頭路可走,他就會死心塌地追隨你。最終,還是後者佔了上風,他心裡咬了咬牙道:停君這種個性的人,沒有重一點的打擊,他又怎會臣服。
即便他已經說服了自己,當他坐在蒙哥身邊,看著手腳戴著鐐銬方停君緩緩走來,心裡還是覺得有一種鈍鈍的疼。耳邊聽到蒙哥輕笑著說了一句他來了。依稀彷彿還是四年前,忽必烈也是聽到蒙哥這一句他來了後,抬頭去看,便看到一個淡黃色衫子的少年懷抱著箏琴慢慢從雪地中走來。那時的他,不是如此的消瘦,憔悴,忽必烈竟然有一種衝動,想要拉著方停君遠遠地逃離這裡。蒙哥卻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就拉回了他的心神。
半躺在地上的紫衣聽到門外侍衛報道:“方停君帶到!”她慌忙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急促地對坐在一旁的蕭木說道:“不關小師弟的事,追風全部都是儒教武堂的人。你知道小師弟他是樂堂的弟子,他不會武功的。”
蕭木只是冷冷地看著,眼裡帶著仍然是半憎恨,半哀傷。“你放心,他今天若是肯殺了你,就不用死。”蕭木的臉上露出諷刺的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寶貝的小師弟會不會為了惜命,一劍要了你的命。”
蒙哥皺了皺眉,吩咐侍衛將方停君帶進來。方停君慢慢走了進來,與紫衣默默相互對視,一旁的蕭木緊緊捏著手中酒杯,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方停君”蒙哥喚了一聲。
方停君愣了一下,才緩緩轉過身,欠身施了一禮,應了一聲:在。
蒙哥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停君,我與你父親是八拜之交的結義兄弟,你也算是我的子侄。照理說你師出儒教,本是我大蒙的敵人。可現如今你不見容於南宋,若我這個叔父不收留你,也對不起你九泉之下的父親。這樣”他提起案上已經放好的劍丟在方停君的腳下,道:“你去將這大逆不道的女刺客一劍殺了,也算你與過去作個徹底的了斷。”
那柄劍鏗鏘掉地之後,整個帳篷裡變得鴉雀無聲。忽必烈見方停君呆呆地站在那裡,像是渾然沒有聽到蒙哥的話,不由心中大急,他狠狠拍了一下臺面。“你不殺也沒有關係,這個女刺客即刻拖出去凌遲處死!”
方停君被他的聲音一吼,像是驚醒了,他低頭看著那把劍良久,終於彎腰將那把劍拾了起來。他慢慢轉過身去,看著紫衣卻不做聲。
紫衣笑著向他招了招手,方停君蹲在她的面前。紫衣提起衣袖擦了擦方停君的臉,笑道:“你怎麼搞的,臉上總是不洗乾淨。”擦完後,才端詳著方停君笑說漂亮多了。方停君與紫衣又對視了一會兒,方才柔和問:師姐,由我送你上路,好嗎?
紫衣笑道:“那就最好不過啦!”她拉起方停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道:“你知不知道我這裡好難受,你幫我一下好嗎?”方停君反過來握住了紫衣的手,看著他師姐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蕭木手一用力,酒杯應聲而破,碎片刺破了他的手尤不自知,他恨聲指著紫衣,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紫衣卻置若罔聞,只是微微一笑,道:“師弟你長大啦。放狼歸山,好嗎?”
蕭木冷笑道:“別說他是一頭狼,就算他是一頭虎,也別想飛出生天。”
方停君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著師姐很久很久,突然輕聲喚了一聲小師姐,紫衣抬頭去看他。“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吃栗子。”說著,在紫衣的微笑中將劍往前一伸,蕭木看著緩緩倒地的紫衣,顫抖著站了起來,指著方停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嘶聲道:“你,你真得殺了她!”
蒙哥皺眉叫了一聲貴由,蕭木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只是不停地重複著剛才那一句話。方停君退後了一步,手中的劍當郎落地,他只覺得眼前一陣天眩地轉,一頭暈倒在紫衣身邊。
蒙哥嘆了口氣,道:“厚葬了這個女孩子吧!”蕭木大吼一聲,像發了瘋一般衝出了帳篷,連蒙哥在身後一連聲的喝止都不管。
忽必烈黯然地將方停君抱起,交給自己的親兵送回去。回過頭有好一陣子都聽不見蒙哥在說什麼,蒙哥見他魂不守舍,於是重重地咳嗽了兩下。忽必烈才連忙應了一聲。
蒙哥又嘆了一口氣,道:“你無須難受,此件事對我們大蒙來說是大大的有利。追風雖然不是軍隊,可這許多年來一直叫我們寢食難安。如今中堅力量幾乎被除盡,連隱者今天也除了。”他興奮地走來走去,道:“可見,天興我們大蒙。”
忽必烈點頭應是。
“昨天那個契丹人已經看過了釣魚城外的那個